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獨立扶養孩子的單親媽媽,他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只想快點養好傷后離開這里,回去處理家族那些意圖奪取他位子與性命的不長眼家伙,這才是他首要該做的事。
“那好,我先出去了,你自己小心!闭Z畢,她已關門匆匆離去。
之后,傷勢比預期來得重的他閉上眼休息,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過了好幾個鐘頭,當他再度張開眼,見的,便是一雙漂亮的女孩童眸,晶燦閃亮地趴在他窄小的單人床邊,睜大了眼,一瞬也不瞬地直瞅著他……
“黑國王……哇,真的是黑國王耶!笨粗浯渚G的眼珠,心心興奮的嚷叫了起來,她隨即轉頭朝房外的人喊道,“哥哥、哥哥,快來,黑國王來我們家了耶!”
在幼兒園上完課回來,因為口渴,踩在廚房矮凳上喝水的喬司爾,聽到妹妹的叫喊,吃驚得噴出口中的水,連忙拋下手中的水杯急急趕了過來。
一奔進儲藏室,見到半躺坐在床上,身上未著寸綾、腰應上還纏著紗布的陌生男人,立即指著他厲聲質問。
“你是誰?為什么會在我們家?!”
見到小男孩那雙與自己相似的翡翠綠眸,黑言邇驚訝不已。
這雙眼……分明是身上有黑家血統的人才會擁有的特殊眸色,這孩子到底是他內心起疑,但表情卻維持冷靜不動聲色,只漠然地啟唇開口回答了他的問題。
“是這間屋子的主人帶我回來的。”簡單的幾個字,便說明了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我就知道!”喬司爾氣得直跺腳,“果然是她,我就說早上她很奇怪,一直阻止我,堅持不讓我進儲藏室來,原來是這個原因,
她竟然瞞著我們偷偷撿了個人回來!”
她以為這像以前撿流浪受傷小動物嗎?這是個人、是個人耶,還是個身強體壯、話生生的大男人耶!她難道就不怕她撿回來的是個壞人嗎?
她一點也不曉得保護自己與他們兩個孩子的安全,竟然隨便在路上帶個受傷的陌生人回家,真是氣死他了!
她又翻開幾頁,里頭滿滿都是他的畫像,有他坐、他臥,他于草地散步、站在陽臺眺望遠方風景……等各式各樣的素描作品,更有著許多的黑氏大宅莊園為背景的景物畫作。
他看著畫冊里的畫作,眉頭越鎖越緊,內心不禁多了幾分凝重。
這個地方,為何會有他的素描畫像?還有,畫冊里描繪黑氏莊園各處的景致,若非繪畫的人曾在黑家待過,絕無法如此完整的描繪出來。
更別提,方才小男孩那雙令他驚詫,與黑家人相似的眸色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來越多的謎團,如同一層一層解不開的黑幕,伴隨著耳邊小女孩叨叨絮絮的說話聲,逐漸籠罩了他……
喬唯恩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家,司爾與心心今天幼兒園只有半天課,雖然她交代了他們下課后,先到樓下林奶奶家等她,她還是怕他們回家放書包時,發現了她的秘密。
“我回來了!”一進門,她習慣性的道出回家招呼用語。
客廳暗暗的沒有開燈,卻見應待在林奶奶家的喬司爾,那小小的身影,端坐在客廳那張正對大門的單人沙發里,似乎正等著她回來。
“回來啦?”喬司爾板著小臉,很有氣勢的雙手搭靠在沙發椅把上,冷冷瞅著她,“不知道我親愛的媽咪,能不能為她親愛的孩子
解釋一下,為什么儲藏室里會突然冒出一個陌生男人呢?”
“呢……”喬唯恩聞言心忍不住狠狠驚跳了下,槽糕,事情曝光了,
這下該怎么辦才好?
“呃,司爾,你聽我說……”她試著想解釋,但下一秒卻被他給打斷了。
“喬唯恩一一”他咬牙怒拍了下沙發椅把,揚高聲調斥責道,“你怎么可以隨便撿個人回來?還把他藏在儲藏室里,說都沒說一聲?!”
她以為這像她以前所撿的那些流浪動物一樣嗎?這可是個來路不明、不知身分的陌生人啊!
喬唯恩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好草草編了個理由。
“司爾,我不是故意要這樣做的,只是他受傷倒在我回家的路上,我總不能裝作沒看見,見死不救啊!”她裝出一副極為無辜又委屈的表情,希望這理由能說服他。
喬司爾不聽還好,一聽他更氣了,他憤怒的再重拍了椅把一下,漲紅了一張小臉罵道。
“你是笨胡涂了是不是,你就沒想過,萬一他是壞人怎么辦?我們一家全是瘦弱的女人與小孩,如果他動起壞心眼想要傷害我們,我們之中誰能阻止他?”
更別說,那個男人看起來就不像是簡單的人物,若他真動手,恐怕他們三個沒有一個能從他手中逃過。
“你放心,我保證他不是壞人,絕對不會傷害我們的。”她下意識的開口為黑言邇辯解。
“保證,你拿什么保證?難不成……你認識他?”喬司爾不禁用種奇怪的懷疑目光盯著她。
“呃……不,我不認識!彼粏柕靡恢,險些將她認識他的事說漏了嘴,連忙搖頭否認。
“那你還敢打包票?你真是……”喬司爾小手指著她,統是一連串不客氣、亳不間斷的兇狠炮轟,從下午四點開始,直到夕陽漸漸落下,足足兩個小時的轟炸,最后,在她雙手合十的哀切求饒道歉下,他才暫時放過了她……好不容易才從挨罵中脫身的喬唯恩,越想越不甘心,趁孩子們晚餐前進房寫功課,她氣沖沖進黑言邇所待的儲藏室中,憤懣的揚聲質問這個害她被罵的罪魁禍首。
“你不是……”察覺到自己的聲音過大,怕引來隔壁房間的孩子們注意,她忙又壓低了音量,惡狠狠的問道,“你不是答應我不會隨便出去房間的嗎?怎么還會讓孩子們發現你呢?!”
害她挨司爾罵,整整兩個小時,現在一肚子氣,有火無處消。
黑言邇聞言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而后,他捂著傷口,緩緩從床上撐坐起身。
“我并沒有出去,而是你的孩子自己跑進來的!彼砬樽円参醋,仍舊是一派冷靜的回答她的責問。
“是嗎?!”她聽了忍不住一愣,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原來不是他違背與她的約定,而是司爾、心心他們自己跑進來的嗎?
“可、可即使這樣,你也不該跟他們說話的,你忘了嗎?我同意你暫時住下養傷的第三個條件是,如果真逼不得已跟他們見面了,
也不許隨便跟他們說話的,我們早就約定好了的,不是嗎?”她死撐著僅存的一點底氣,硬是皚著他怒責道。
“不說話,你要我如何向他們解釋,出現在他們家儲藏室的陌生人,并不是憑空冒出來的?”他未因她無理的遷怒而動氣,而是語氣淡然的反問。
喬唯恩被他堵得回不出話來,只好惱恨的抓了抓她那頭蓬松的長卷發!八懔耍艺f不過你,被發現就被發現了,不然還能怎么辦,總之,你傷如果養好了,就快點離開吧,我不希望你在這里留得太久!
“那么,你審問完了?”突然,他開口這么問她。
喬唯恩愣住,下意識地傻呼呼點了點頭,“問完了。”
“那好,現在論到我問你了!
只見他從床上艱難神撐站巷身,由后方的床頭柜上,緩緩取過一本她看起來很眼熟的老舊畫冊,當著她的面,直接翻開那頁繪有他素描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