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逸書一進門時顯得有些錯愕,若不是阿魯提前叮嚀他許多注意事項,看見眼前混亂景象,他鐵定會認為自己走錯房子。
可芹將一本本的書由書架中拋在地上,翻箱倒柜的仿佛在找些什么東西似的,梵逸書立即向前去制止她的動作。
“可芹,你在找些什么東西?”
他拉住她的右手,把她的身體轉向自己,當他看到她淚眼婆娑時不禁為之心疼且著急。
“我……在我我的《老人與海》,海明威所寫的那本《老人與!纺憧吹經]?”她帶著哽咽的語氣道。
“很不巧,我把那本書帶去公司了,因為我很喜歡海明威的作品,我不知道你想看那本書,那我立即去拿回來!彼行┚o張的說,這位怪里怪氣的小妮子,該不會就為了一本書而哭得死去活來吧?梵逸書偏著頭猜測著,但是這個簡單的理由,好像構成不了她肝腸寸斷的原因。
“算了。”她停下自己手邊的動作,泄氣的走進房間里,整個人呆坐在床沿。
梵逸書一度懷疑自己的聽力,她居然一反平時刁蠻、難纏的脾氣,而輕易的算了。難不成她真的受到什么刺激?他有些緊張的尾隨在她身后,蹲在她的眼前輕聲的詢問著。
“可芹,你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會哭得這么傷心呢?”
他望進她滿是淚水的雙眸時,那眼神是如此的孤單與無助,這張落寞、失意的瞼龐,使得梵逸書十分心疼……他可以感到自己的心情已經受到她的影響,一顆心緊緊的糾結在一塊,被她的喜怒哀樂所牽制。
“我是……不是很……失?”她皺著眉頭,很認真的詢問他。
“你為什么會這么說呢?”梵逸書從來就沒有看過可芹這么傷心過,他顯然有些擔心她的情況。
“梵逸書,撇開你喜歡我的層面而言,你老實的回答我,我是不是很失?我是不是那么……那么的糟糕呢?”可芹有些激動的抓著他的衣袖問。
此刻的她迫切的需要別人給予的答案,她想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存在的價值與必要。
“可芹,沒有人說你很失敗,也沒有人認為你很糟糕,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和編輯談論漫畫事宜嗎?出了什么差錯?”
梵逸書溫柔的握住她的雙手,捺著性子回答她的問題。
以他敏銳的宜覺判斷,會令她如此傷心、肝腸寸斷的原因絕不是男人,而有可能是——漫畫創作。
“周亮他決定把著作權轉移給許露蒂,讓她來接手這些電影漫畫!
“不是由你來創作嗎,為什么會轉移到許露蒂的身上呢?”
雖然這些名詞對他而言相當的陌生,但是可芹時常掛在嘴邊提起,使得梵逸書也略知一二。
“因為我拒絕周亮的電影合約,我不想當他新片的女主角,所以他決定以牙還牙的拒絕我……”
“你拒絕得沒錯,千萬別為了一些名與利就出賣自己的靈魂與肉體!辫笠莺Π底杂趿艘豢跉猓液每汕蹧]有答應那些電影合約,他可沒有那么大的肚量和一群男人分享她的愛。
“可是,我的創作能力居然沒辦法說服他與我合作,最后的合約竟然落在許露蒂身上,這不就是證明我是個天生的失敗者嗎?”
她淚眼婆娑的坦言,雖然她不太愿意承認自己的失敗,但是鐵的事實卻一一擺在眼前,教她只能乖乖的默認。
“那是周亮狗眼看人低,你就別放在心上,更何況一次的失敗算不了什么!辫笠輹M可能的安慰著她受傷的心靈。
“可是我已經連續被退了十次的稿,而現在連周亮都拒絕跟我合作,這不是證明我徹底的失敗,那是什么?”
“偉大的發明家愛迪生都失敗了幾千次,才發明出電燈,你千萬別因為小小的挫折就宣告失敗而自暴自棄!
想到這里可芹又忍不住悲從中來,“并不是我想自暴自棄,而是鐵證如山,事實都證明我是個失敗者、是個衰人。”
“別這么說,那些失敗都是些寶貴的經驗,你可以借由這些經驗汲取一些心得,做為自己日后創作的一些警惕,讓自己避免重蹈覆轍,犯相同的錯誤!
雖然這些話都是些老生常談,但是對一個絕望到底的人卻是箴言。
“就算我再怎么努力,我還是衰得徹底,你不是我你沒有辦法了解,那種背到最高點的心情!彼珠_始在怨天尤人,發泄她的怒氣和沮喪的心情。
可芹難過的抓著他的襯衫,整個人傷心的埋在他的胸前痛哭著。
梵逸書溫柔的拍著她的背部,安撫著她的情緒!暗,我多么迫切的希望自己是你,能夠為你分憂解愁,我實在舍不得看著你如此痛苦且失意!
可芹緊緊的靠在他的胸前,她可以強烈的感受到他的體溫與溫柔,她竟然有些舍不得離開了,不禁依戀的靠著他說:“我是個失敗且失意的人,更是衰得徹底,你應該趁早離我遠一些,以免感染到我的晦氣!
“就算你所說的是事實,我也不會在意。誠如我上次所說的,命運已經安排我們相遇,我注定該彌補你生命中的缺失。
我不介意把一些好運讓度給你,也非常樂意感受衰神的關照!彼麥厝岬膿崦男惆l,聆聽她低聲的啜泣。
“你人真好!彼銖姷奶痤^著他。
“我這一輩子就只對你一個人好!彼p輕的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別傻了,我只是個沒出息、落魄的漫畫家,你可以同情我的遭遇,但是則給我假象的幸福,我已經過了作夢的年紀。”
“我是認真的!彼闹讣廨p輕滑過她滿是淚痕的粉頰,“我是真的愛上你!
“說‘愛’太沉重了,我的生命中已經有太多的失望,我求你別再雪上加霜,我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幻滅中成長!
“我從來就沒有這么想過!彼庇麨樽约恨q解。
“梵逸書,我不是你短暫愛情故事中的女主角,所以收起你那些致命的同情心,和該死的歉疚,我不需要那些。”
可芹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偉大的夢想剛受到嚴重的打擊,她可不想連感情都在幻滅中學習成長。
“可芹,我知道我現在就算說得再動聽,你都會認為那只是花言巧語,但是我不在乎,我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
梵逸書知道她對愛情始終采取關閉自守、保護自己的心態,所以他不想以強硬的態度給予她壓力,反而改采以退為進的方式,一點一滴的將自己的愛及呵護融入她的生命中,像吸食鴉片般在無聲無息中悄然的攻占她的心靈,讓她在防不勝防之下擄取她的芳心。
“歲月是種殘酷的考驗!彼晕医獬,“你頜識相的打退堂鼓,況且我現在落魄到一無所有,連起碼的漫畫家都稱不上,我沒有資格和你在一起,我也配不上你!
可芹垂下頭沒有勇氣正規他的雙眸,她怕自己會被他真摯且深情的眼睛打動,她會深陷在愛情的泥沼中無法自拔。
“現在都什么時代了,你的觀念怎么會如此迂腐呢?”梵逸書有些難以置情她前衛的思想中,居然會說出這么八股的話來。
“你不是我,你沒有辦法了解那種感受。我已經被命運無情的皮鞭鞭落至人生的谷底,而且我失去了我的所有,僅存的只是一些不人流漫畫家的封號!
她的語氣顯得有些硬咽和激動,一想到同樣都是人,但是命運的際遇卻相差十萬八千里,她就難以平覆心中的不滿與怒意。
“也許是命運在考驗你……”他試圖想要給予她一些安慰。
“考驗?”她諷刺的輕笑一聲,嘴角的牽動有著濃厚的嘲諷意味,“我受夠了這兩個字,而且我經歷的考驗與折磨也夠多了。當別人在享受青春時光時,我卻埋頭苦畫;當他們揮霍歲月時,我卻受到命運無情的嘲諷,我失去的夠多了!
“可芹,你該懂得適時的釋放自己的情緒,也許現在的失敗讓你覺得自己很糟,但是人生并沒有這么糟。
梵逸書看到可芹如此的沮喪,自己的心都疼了。
“因為最壞的都落在我的頭上,你們沒有嘗過失去所有的感覺。你們只會說,可芹別這樣、可芹別那樣、可芹振作一點……我受夠了這些無謂的安慰!
她痛苦的將臉埋在自己的手掌上,因為左手打著石膏讓她的行動有所不便,她激動且生氣的扯著綁在身上的三角中。
梵逸書見狀適時的制止她的動作,“可芹,你想做什么?”
她淚眼汪汪的抬起頭,“我討厭這雙手,這雙失敗的手,而我更討厭自己,痛恨我的人生。你們根本就不了解這種討厭的感覺,因為你們全都是天之驕子,擁有令人羨慕的財富及人生……”
“我們并沒有你所想像中完美,我也有痛恨自己的時候,為什么我會柬手無策讓自己心愛的女孩承受如此多的悲傷?
如果可以,我多想替她承受這所有的失敗與不幸。”
“肩膀借我靠一下。”可芹將頭埋在他的胸前啜泣,此時的她根本就沒有多余的力氣來消化他的情話,她只是一昧的沉浸在她悲傷的情緒中。
“我不介意穿著沾滿淚水的襯衫!彼o緊的將她擁在懷里,任憑她放肆的排泄自己傷心的淚水。
良久,他發現可芹的肩膀已不再抽搐、顫抖,他輕輕的將她安頓在床上,看著她那張布滿淚水安詳的睡臉。
沉人夢鄉的她似乎比現實生活中更可愛、更討喜。梵逸書輕輕的為她拭去淚水,他不在乎她有多么的刁蠻、無理取鬧。
看著她瘦削的身體卻承受這么多的壓力與考驗,他可以體諒她的心情,如果可以,他真想代替她承受所有的苦。
☆☆☆
阿魯春風得意的走進梵氏企業,他神采飛揚的出現在梵選書面前,倒讓梵逸書感到幾分訝異。
梵逸書見他穿著一件充滿南洋風味的花襯衫,米白色麻質休閑褲,外加一頂鴨舌帽,對于他這身打扮,梵逸書不禁莞爾。
“阿魯,你怎么會穿成這樣呢?”他實在不敢恭維那件布滿五顏六色的花襯衫。
“你不覺得這樣的穿著富有南洋熱情奔放的風采嗎?”阿魯十分得意自己衣著的品味。
“你開心就好!辫笠輹p笑,示意要他坐在對面的沙發椅上,“你今天怎么會來這里呢?”
“探聽軍情啊!現在可芹在氣頭上,我可不敢貿然回去送死,所以我特地來這里接收一些最新戰況!
梵逸書不禁搖著頭,“她才沒空理會你。”
“這話怎么說?難道她已經原諒我的見利忘義?抑或忘記我出賣她?”
“都不是,是她逞自沉溺在自己沮喪、悲哀的命運中,根本沒有閑暇的時間來想這些微不足道的瑣事!
“怎么會這樣?”阿魯脫下頭上的鴨舌帽,搔搔頭說:“她該不會又被退槁吧?還是受了什么刺激?”
“周亮拒絕和可芹合作,讓她大受打擊,再加上她的手又受傷,所以……”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她的手只是一般的扭傷,并無大礙,你用不著這么擔心。”阿魯試圖想要拆穿可芹的謊盲,他不忍世紀未的好男人被一堆謊言所愚弄。
“她上次激動的去敲你家大門,現在已經由扭傷變成真的骨折,帶著石膏讓她生活不便,使得她的心情惡劣到極點,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她。”
想起可芹,梵逸書不自覺的蹙緊雙眉,這個刁鉆的小妮子真把自己弄得神魂顛倒、暈頭轉向。
“她的情況狠糟嗎?”阿魯也有點擔心,生怕這小妮子會有什么驚人之舉。
“還好!彼畔率诌叺墓ぷ鳎瑢P幕卮鸢Ⅳ數膯栴},“我想她是對自己的人生缺乏一些信心,她需要一些好運來幫助她重新來過。”
“為什么會搞成這樣呢?周亮為何會臨時變卦?”阿魯追根究底的問道。
“因為周亮想簽下可芹,把她捧成亞洲首席玉女紅星,卻遭到她的婉拒,所以這個合作案也吹了!
“可芹真的是很白癡,鴻運當頭還閉門婉拒,多少女人擠破頭想闖進演藝圈,賺大把花花綠綠的鈔票……”
“嗯!”梵逸書干咳了兩聲,提醒阿魯的遺辭用語,這個暗示立即讓阿魯停止自己的胡說八道。
“跟我在一起也可以有大把的鈔票進口袋,而且還不用看盡大家的臉色!
“說得也是!卑Ⅳ敳铧c忘記梵逸書富可敵國的財富,“所以我說可芹笨嘛!不懂得掌握突來的幸福。”
“少拍馬屁了,我現在是想和你商榷對策,可芹正適逢低潮期,該如何讓她恢復信心呢、’
“我看這個其的有些難,一個已經連續被退十次稿的癟三漫畫家,最好的打算就是找張長期飯票,從此退隱江湖,洗盡鉛華的在家當個快樂且幸福的梵太太!
梵逸書有些不悅的瞪著他,“幸好,你不是可芹。而且我不許你再強調她的失敗次數,以及癟三等這類的形容詞!
“是。我會注意我的用字遣詞。不過,不能否認的是,我說的全都是實話!
“那又如何呢?可芹需要的是一些信心,現在她幾乎失去了所有的靈魂,留下來的僅剩一個空有軀休的殼子。”梵逸書憂心忡仲的神態溢于言表。
“除非你能夠找回她對漫畫的熱忱,重振她往日的雄風,激發她的創作意愿!
“那該怎么做呢?”
阿魯爬爬自己的短發,基本上這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他從來就沒有深人的去了解可芹創作的動力,所以面對梵逸書的質問,真教他啞口無言。
“其實,我……我也不是很了解!卑Ⅳ斆嬗须y色,硬著頭皮說道。
“你不可能不了解,你們打從穿開檔褲認識到現在,怎么可能會不知道呢?”
梵逸書似乎有意翻舊帳,誰教他老是死皮賴臉的炫耀他和可芹的熟識度。
“要激發可芹的潛力我是不了解,但是我倒是可以提供她死黨——杜芊禹的方式!彼`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受用無窮的檔箭牌。誰教自己罩子投放亮,惹上了兩個超級大麻煩。
“杜芊禹?”這個陌生的名字讓梵逸書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她是可芹最要好的死黨,也是市面上最受歡迎的偵探小說家——杜禹!
“她有什么奇特功能嗎?”
“她是沒什么特異功能,但是她喜歡在創作前大量觀磨相關題材的影片,以及搜集大批俊男的照片,據說這是她靈感來源的方式之一!
梵逸書略是會意的點點頭,但是究竟該如何解開她的心結呢?這還是一大難顆。
“但是,可芹現在非常的沮喪,我實在有點擔心她的情況。
阿魯,你有沒有辦法解開她緊閉的心扉?”
梵逸書一想到可芹淚眼婆娑的模樣,內心不由得緊緊揪住,她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全都牽扯著自己。
“基本上這個很難!卑Ⅳ敁崦约合掳蜕系暮辏绑w有辦法讓可芹愛上你嗎?”
阿魯聰明的將問題丟回給梵逸書,只見他面有難色。
“這個比登天還難,這個愚蠢的小妮子,總有一堆荒謬且怪誕的理由來推測我進駐她家的目的,但是絕日不提愛字。
更氣的是,她不愛我也就罷了,還不準我提!
梵逸書無奈的吐露事實,并且由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煙自點燃它,其實他并非標準的癮君子,只是情緒煩悶時他喜歡聞著淡淡的煙草味,來調適自己的身心。
“那我也愛莫能肋,有些事是急不得。但是像創作這種東西是會上癮,就像是被下毒蠱咒語,會一點一滴侵占你的心房,當你身上的毒蠱發作時,你想抵抗都沒辦法。”
阿魯描述著他對創作的感覺,基于梵逸書是門外漢,所以他盡可能的找適當且貼切的形容詞。
“那我現在只能消極的等待咯?”
“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嗎?其實你著急也沒用,每個人對于創作都是又愛又恨,就像電影工作人員遇到票房不佳時,也只能泰然處之,再接再勵。”
阿魯燃起一根煙繼續聊,“你要他們放棄自己的夢想簡直是天方夜譚,大部分的人會消極一段時間,但是身子的毒瘤發作時卻又奮不顧身,欲罷不能的執著下去!
“所以,基本上我除了等待,已經無技可施了!
阿魯拍拍梵逸書的肩膀鼓勵他,“人生是她自己的,該怎么做她比我們更清楚,你就別再杞人憂天、自尋煩惱。”
梵逸書會意的點點頭,突然之間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他的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意來。
☆☆☆
梵逸書躡手躡腳的趁著可芹在臥室咀嚼傷痛時,潛入她的工作室中拿起一包自己暗藏的“秘密武器”,悄悄的動起手腳來。
他將自己搜集到任何年代,只要是關于所有浪漫愛情故事的電影劇照,全部—一的張貼在她墻壁的留言板上,當他小心翼翼在進行自己浩大的工作時,可芹卻赫然的出現在他的身后,著實讓他嚇了一大跳。
“梵逸書,你在做什么呢?”可芹的眼底帶有一抹懷疑,這個昂藏七尺的男子漢,究竟鬼鬼祟祟的在做些什么舉動?
“我……我?”梵逸韋有些錯愕的轉過身,雙手拉住兩側的衣角,展開手臂盡量檔住留言板。
“你究竟在做什么?”可芹看著他可笑且愚蠢的動作,引起了她莫大的好奇心,她用力的推開他。
一剎那間,她有些愕然,膛目結舌的注視著墻上的巨幅留言板,滿滿全是電影劇照,從遠古時期奧黛莉赫本的“羅馬假期”,一直到最近的“X情人”、“鐵達尼號”……等,全都是扣人心弦、震撼人心的電影佳作。
“可芹,我……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辫笠輹Х轿嵛岬牡狼钢伦约哼@樣的舉動會引起她的不悅,抑或刺激她受創的心靈。
“可芹,這是可以解釋的!彼娝曊掌S久,有些擔心的說:“我只是想幫助你激發創作的靈感……”
“不!什么都不必再說……”她悠悠的轉過身來,淚流滿腮的注視著他。
“可芹……”梵逸書未然的不知該說什么,他只能本能的直呼她的名字。
可芹走向他,踮起腳尖的緊緊擁住他,將臉靠在他的胸前,幽幽的開口,“為什么你還記得呢?當所有的人全都遺忘我的創作時,為什么你還記得呢?”
他用下巴磨蹭著她的秀發,將她緊緊的擁抱住,“因為我想看你畫畫,我知道你可以畫出世界上最好看、最感人的漫畫!
“你總是在我絕望時給予我希望!笨汕塾懈卸l的吐出內心話。
當她抬起頭迎上他深情的雙眸,她的心微微的一怔,這種心悸的感覺似乎來得太遲了,在他們相處這么久之后,她才感受到他真切且毫無保留付出他的所有。
第一次她不再刻意逃避或是閃躲他深情的凝視,梵逸書由她的表情與眼神,深深的明了她是懂得他的愛和所有的感情。
“我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對不?”這是個雙向的問題,既是問可芹,也是問他自己。
可芹里著石膏的手,因為他的擁抱讓她深感不適,她輕輕的推開他。
“別給我大多的愛,那是我償還不起的債。”雖然她的嘴巴是想拒絕他,但是內心卻渴盼擁有他所有的愛,只是她不自覺罷了。
“我不要你還,我從來就沒有奢望你還我些什么,我只希望你能愛我,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好!
“誰都明白我是個不會愛人的蠢蛋,而且我更是一個不懂得付出的傻瓜,你不該對一個既蠢又傻的女人許下承諾!
可芹的這番話并不是想讓梵逸書打退堂鼓,她是個沒什么責質戀愛經驗的女人,但是她倒是一位紙上談兵、漫游在虛幻愛情中的高手。
“我就是喜歡你的傻、你的蠢,我第一次來你家時就曾經說過,我愛你所有的一切,包括缺點和優點、聰明與愚昧。而且我不要你付出,我只要你快樂,我在你身邊,你會快樂嗎?”
這是一番感人肺腑的情話,可芹的眼眶中隱約閃爍著淚光。雖然她是個不了解戀愛的女人,但是起碼她還是能夠感受到愛情,而這些淚水就是為他愛的宣言而流。
梵逸書輕輕的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溫柔的問她,“告訴我,你快樂嗎?”
“那你又快樂嗎?”她反問他。
“你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你的幸福是我畢生的職責,從我見到你的那刻起,就注定了我們相愛的結局!
梵逸書深深的相信“緣分”這兩個字,而且他更相信她是今生注定的新娘。
“我覺得我好笨!笨汕塾行┴煿肿约旱挠薮,“就在你付出這么多之后,才發覺你對我的感情……”
“什么都不必說!彼檬持肝孀∷淖彀,“我只要你重新振作起來,擺脫過去失敗的陰霾,好好再畫出一本漫畫。我不知道這些劇照能不能激發你的靈感,我還帶了十幾卷的錄影帶,希望你可以借由這些故事得到一些創作的題材。”
“你真好!笨汕垡呀浉袆拥糜行┱Z無倫次,面對梵逸書的貼心與呵護,竟讓她手足無措、亂了方寸。
“忘記過去的傷痛,就算全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支持你的選擇,也別中斷你的創作。我希望我這一輩于看的漫畫書全是你的創作!
可芹又哭又笑的回答他,“基本上這個世界早就只有你支持我的選擇!
“我想當你第一個讀者!
“沒問題!彼衷俣嚷冻鲂δ榿。
“我想當你永遠的支持者……”
“基本上你已經是了!彼Φ酶鹆恕
“我更想當你的男朋友!”
可芹睜大慧黠的雙眼注視著他,基本上她已經上過他多次“文字游戲”的當,總是被他哄得一愣時隨口答應,所以這次她可就精明多了。
“那要看看你能不能撐過試用期。 彼室獾箅y地。
“唉!我的計謀被你識破,看來你變聰明了!辫笠輹氐貒@了一口氣,表現出極為無奈的神情來哄可芹開心。
“我本來就很聰明!彼憩F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大野狼的游戲只能玩一坎,小紅帽可不會愚蠢的上第二次當!
可芹心里還一直惦記著被他誆騙上當.誘騙她洗澡的事情。
“說得也是,我應該再想些新鮮的把戲!彼室馐箟牡恼f道。
“省省力氣吧!我可不會再輕易的受騙。但是,梵逸書,我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笨汕弁蝗粐烂C起來,一反剛才談笑風聲的口吻。
而梵逸言卻一派輕松的揉揉她的秀發,“小傻瓜,別謝我了!
“但是,你費了很大的工夫才搜集到那些劇照吧?這讓我好生感動,從來就沒有人對我這么好,而且用心,我卻很卑鄙的用小人之腹度君于之心,認為你的所作所為是有目的、有所企圖,我覺得相形之下我其的好慚愧。”
“別傻了,說這些蠢話做什么?”梵逸書青著她的眼眶隱約泛著淚光,立即把握時機的擁她人懷,要是他早知道這些小小的動作,會讓她感動得熱淚盈眶,他巴不得一開始就想到這些計謀,那就不用挨這么多的白眼、受盡各種苦頭。
“我能為你做些什么嗎?”
“我只要你能好好的創作,畫出自己生命里的代表作就夠了!
梵逸書一味的沉浸在幸福的時刻中,原來享受愛情的滋味是如此美好且興奮。
可芹一聽到這些話更是感動,“你人真好!
就在她抬起頭,與他四目交接時,一股急促熱情的電流流竄在他們的全身,梵逸書忍不住想俯下自己的頭,而可芹也不再羞怯的逃避……
這時不解風情的電話鈴聲恰好響起,可芹回過神推開他,走到茶幾旁接起電話。
梵選書卻恨不得扯斷電話線,這通電話破壞了他的好事,更壞了他奪走可芹初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