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就算屠鷹喜歡她,也不關他的事。
沒錯,那真的不關他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在不爽什么,卻怎么看就怎么覺得那件T恤很礙眼。
“這件衣領都松了,你不要再穿了,很難看。”
“沒關系啦!彼柫讼录纾辉谝獾恼f:“反正我拿來當睡衣穿,又不會穿出去!
當睡衣?她穿著屠鷹的T恤睡覺?
他眼角又一抽,不禁脫口:“你沒別的睡衣嗎?”
她抬眼瞅他一眼,愣愣的道:“我剛剛說了,舊的T恤壞掉啦,所以屠鷹才把這件給我啊。”
他瞪著她,然后才領悟,她根本沒有,她一直都把T恤當睡衣。
“嗯,你說過,我忘了!
他開口敷衍,她朝他露出笑容,然后重新低頭算她的數學。
阿震拉回視線,將書翻了一頁,卻再看不下去一個字。
他還以為女孩子都應該要有睡衣,初靜就有,連嵐姐那種男人婆也有,還好幾件,但丁可菲就是沒有那種東西,她沒有錢,買不起那種昂貴的奢侈品。
仔細想起來,她的衣服少得可憐,她穿來穿去,除了制服,就是那兩三件衣服在替換,而且還舊到不行,連冬天他也只看過她穿冬季制服外套——
她該不會也只有那一件厚外套吧?
胸口,莫名郁悶起來。
“我算好了,你幫我看一下對不對!笨煞瓢蚜曨}推到他面前。
阿震接過手,迅速的掃過一遍,道:“這邊錯了,這題用畢氏定理就可以算出塔項的高度!
他在空白的計算紙上,簡潔的畫出直線:“你看,假如這是地面,這是塔,它就是一個直角三角形,畢氏定理就是——”
“這個我知道!彼掖业呐e手打斷他:“直角三角形兩邊的平方和,等于斜邊的平方!
“沒錯!彼粗,嘴角一勾,說:“所以要求塔高,用畢氏定理套進去就能算出來!
“對喔。”她恍然大悟,開心的笑了出來:“我都沒想到,原來是這樣,等一下,讓我再算一次!
她翻開下一頁計算紙,又算了一次,然后匆匆再問:“是這樣嗎?對不對?答案是不是這個?我有沒有答對?”
“嗯,對了!彼c頭。
“YA!太好了——”她興高采烈的舉手歡呼一聲,卻不小心打翻了桌上她拿來提神的冰咖啡,咖啡傾倒瞬間弄臟了他放在一旁看到一半的書,歡呼瞬間變成慘叫:“!對不起——”
她慌慌張張的趕緊抓起那本書,一時太緊張,想也沒想就揪著身上大T恤的衣角當抹布吸干書上的咖啡,忙不迭的直道歉:“阿震,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馬上幫你弄干凈——”
在那一秒,他真的有想過要阻止她,畢竟她沒有幾件衣服,但只一遲疑,就已經來不及了。
那件純棉的T恤,很快就吸干了冰咖啡,濕了一大塊。
但她依然沒想到自己衣服的慘狀,只是匆匆的抱著書又跑去水龍頭旁邊,彎著腰,拿衛生紙沾水,小心的和干的衛生紙交替,用慢慢印的方式,把書上的咖啡漬吸起來。
說真的,那本書根本不重要,他應該開口叫她不要忙了,東西總是會舊、會臟、會破的,沾到咖啡就算了,但看著她那么仔細的試圖挽救他的書,好像那是什么寶貝一樣,他就是——
不想阻止她。
她耐心的,反反覆覆重復同樣的動作好幾次,那本書竟然勉強還真的被她救了回來。
“阿震,對不起喔,這樣應該比較看不出來了!彼缓靡馑嫉哪弥鴷D回來,走到他面前,在沾濕的每一頁之間,還細心的夾著衛生紙,“這樣夾一晚上,明天應該就會完全干了!
見他沒有回答,她歉疚的咬了咬唇瓣,一臉無辜的抬眼看他:“還是……我去買一本新的還你好了,這本書是在哪買的?”
她身上的T恤,還滴著咖啡,卻滿心都是他的書,他不知道該做何感想,只覺得胸中有些什么,隱隱悸動。
發現他盯著她身上某一處看,她順著他的視線低頭,才發現自己剛剛干了什么好事。
“啊!笨煞频偷洼p叫一聲,只覺尷尬,她趕緊揪住那塊咖啡色的衣角,但它有些大片,而且因為她急著拯救他的書,上面東一塊、西一塊都是印痕,遮也遮不住。
她紅著臉,一手揪著過大的T恤,一手仍將他的書遞得遠遠的,避免再次損壞了它,但那本書又厚又重,她一只手拿著,很快就抖了起來。
阿震將書接了過來,然后起身。
“我會賠你一本新的。”擔心他會不爽,她有些過于急切的說:“明、明天我就去買回來!
“不用了!彼褧拥阶郎稀
可菲瑟縮了一下,以為他生氣了,誰知卻見他突然當著她的面,毫無預警的脫掉了他身上的T恤,露出了結實的胸膛與腹肌,還有他的ru頭和肚臍。
她傻眼,一時間小嘴微張,杏眼圓睜,看得目瞪口呆。
她不是第一次看男人的胸膛,去年夏天,氣溫升高到三十幾度,武哥為了省錢也不開冷氣,幾個男人太熱都脫了上衣在公司里走來走去,當時她就已經受過一次震撼教育了。
但是那時她總是會害羞的自動閃避視線,不好意思盯著人家瞧,在他們靠近前就早早移開雙眼,就連他生病她照顧他時,他也有穿著衣服,她沒有那么近,又那么直接的看過男人的上半身啊。
他若無其事的伸出手,將脫下來的T恤遞給她。
“給你!
“什……什么?”她小臉羞紅,莫名結巴起來。
一直看著人家的胸膛和小腹好沒禮貌,可是……媽呀,拜托誰來把她的頭抬高一點,她的眼珠子好像抽筋了,沒辦法動耶。
“你不是只有這一件睡衣?”
是……是沒錯啦,她另外兩件T恤都拿去洗了,正在曬,還沒干,身上這件又毀了大半,至少今天晚上她是不用想能穿著這件睡覺。
她用意志力,費了一點功夫,強迫自己抬頭,但看著他的臉,不知道為什么,反而讓她臉更紅了,明明脫掉衣服的不是她啊,卻不知為何,莫名的有些羞怯。
“反正你身上這件衣領都松了,既然染到咖啡就拿去當抹布,別再穿了!彼麤]給她拒絕的機會,口氣有些強硬的說:“拿去!
她反射性的趕緊伸手接住,拿在手中,卻仍能感覺到衣料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害她差點松手,卻又不敢,只能臉紅心跳的緊緊抓握住。
“十二點了,早點睡!
見她拿了,他才轉身,抓起那本書,走出去。
“阿震……”她沖動的張嘴。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呃……”可菲紅著臉,有些結巴:“謝、謝謝……我之后洗干凈再還你……”
“不用,那件給你。”
他強調這句,然后走了,她莫名一陣虛脫,只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她將他的T恤放在桌上,洗了手,把東西收到書包里,暈頭轉向的走上樓,才走到一半,又匆匆回到廚房把那件不小心被遺忘的T恤給抓在手中。
回到樓上,她又沖了一次澡,把沾到身上的咖啡洗干凈,順便把屠鷹給她的T恤也洗了晾起來;雖然阿震叫她干脆把它當抹布,但她還是舍不得。
然后,她套上了他的T恤,因為要睡覺了,她沒再穿上胸罩,但是當那柔軟的棉布直接貼到身上時……
不知怎,好心虛。
他的T恤好大件,下擺都快到她膝蓋了。
她不自在的拉開胸口的T恤,又覺得自己這樣好蠢,一下子又放開,可是當她躺上了床,卻嗅聞到T恤上還殘留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