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口一抽,抖了一下,本來還能忍住,卻聽到另一聲凄厲的痛叫。
他們在樓梯間,就在一樓的樓梯間,她知道,她可以從聲音分辨出來。
因為剛剛的經驗,讓她這次不敢關門,那疼痛的叫喊,在樓梯間回蕩著,貫進她耳里。
那些壞蛋在傷害雙胞胎,故意的、惡意的,傷害他們,傷害那兩個長得像天使一樣的少年。
一時間,再忍不住,可菲將手機塞進裙子的口袋里,沖動的推開盾牌和衣柜門就往外跑,她沖過了走廊,奔進了樓梯間,可她右腳才剛踏進去,還沒喘過氣,正張開嘴要叫那些人住手——
驀地,一雙大手從后伸來,大掌巴住了她的嘴,堵住了她的叫喊,將她整個人往后拉出了樓梯間。
咻!
在那千萬分之一秒,子彈從她身前飛過,她可以聞到火藥的味道,感覺到那灼燙的熱氣從前方掃過。
那個抓著她的男人將她拉到身后,欺身上前。
太黑了,她看不見,但她可以感覺到,那個拉住她的男人,有如鬼魅般沖上前去,然后前方發出連續幾聲砰然聲響,夾雜著悶哼和骨頭斷裂的聲音。
乓乓乓啪!咚卡!砰——
那是打斗的聲音,她知道,她聽過很多遍紅眼的男人們在健身房里練習交手的聲音,只是如今在她身旁回響的打擊聲聽起來更恐怖劇烈。
就在同一秒,樓下傳來雙胞胎惱怒的警告。
“小肥!不要出來!他們有夜視鏡——”
巴掌聲,狠狠的傳了上來。
“夠了!塞住他們的嘴!”
所有的一切,只在眨眼。
倏地,如開始時一般突然,一切在瞬間變得寂靜無聲,只有心跳,如雷響。
怎么回事?幫她的人是誰?現在又怎么了?哪邊贏了?還是兩邊的人都掛了?
恐懼的站在黑暗中,可菲才閃過這念頭,一股熱氣忽然靠近。
他們有夜視鏡!那些人在黑暗中看得見!
想起雙胞胎的警告,她踉蹌退跌,轉身就跑,但那人來得好快,她方轉身,他已從后攔住了她的腰,捂住了她的嘴。
不要!
她驚慌的掙扎著,但男人在她耳邊說了一個字。
“噓!
他的聲音很熟悉、味道很熟悉,事實上就連那抱著她的方式,貼在她身后那強壯的身體都熟悉不已。
一下子,她停止了掙扎。
心臟,因為跳得太用力,痛到不行,強忍的淚水,迸出了眼眶。
身后那個男人,心也跳得很快,但他很冷靜、很鎮定,半強迫的,將她拉進了武哥和嵐姐的房間。
***
那,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房間里,沒有一絲光線,她看不見身后那個人,但她感覺得到他,體溫、呼吸、心跳,還有夾雜在煙硝味中,那熟到不能再熟的味道。
她不敢相信,渾身直顫。
他擁抱著她,捂著她小嘴的手,往下滑,撫著她跳到會痛的心。
“笨蛋!
該死,他不是故意要罵她,但這女人真的把他嚇掉了半條命。
“我叫你別隨便讓陌生人進來,可沒教你把自己和別人關在一起!
熟悉的聲音,悄悄在耳邊響起,雖然是責罵,仍讓她心頭一暖,“我不是故意的,但是……雙胞胎……”
她抖顫哽咽的語音,讓他心頭緊縮,感覺到懷中小女人的戰栗,安慰的字句,自然而然冒了出來。
“沒關系。”
他的唇,幾乎貼在她耳上,她感覺到熱氣上了雙耳,“可是……”
“沒事的!彼麕捉鼰o聲的悄悄開口,安撫她的心:“他們不會有事的,那些人還需要拿他們來威脅你,交換更多東西。他們毆打阿磊,只是為了要引你出來!
不自覺,緊抓著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她喉頭微哽。
“你怎么會……你從哪進來的?”
“直升機!彼喍痰幕卮稹!疤炫_!
狄更生本來不愿意讓他直接把阿帕契開進市區,即便有事先知會,軍方仍要求他們在空軍基地降落,但他沒有給狄更生反對的機會,他很清楚,她的情況危急。
所以他冒著隨時會被擊落的危險,硬闖。
幸好他當兵被出借時開過阿帕契,幸好紅眼的安全防衛系統是他寫的程式,是他親手安裝,他也清楚該如何破解,否則他真不敢想像其中后果。
只要他慢上一秒,只要一秒,她就會被子彈打中。
戴著夜視鏡,他看得很清楚,那景象嚇得他差點魂飛魄散,直到現在,心臟都還因方才的驚嚇而疼痛。
不由自主的,將那小笨蛋攬得更緊。
他緊縮的雙臂,讓可菲喉頭一緊,渾身抖得停不下來,因為他在身邊,而松了口氣。
熱燙的水珠,滑落,滴到他的手臂上,一滴又一滴。
那讓他心頭緊縮,他知道她很害怕,很怕很怕。
他松開手,將她在懷里轉身,再緊擁。
她將小臉埋在他懷中,兩手緊緊環著他的腰,淚水濕了他的衣,將心淹沒。
忍不住,親吻她的額頭,本來只是安慰的性質,但當她抬起那淚濕的眼,那樣驚惶無助、淚流滿面的看著他時,他不禁吻上了她的眼,舔去了她的淚。
然后,是她柔軟的唇。
她輕抽了口氣,微顫。
那個吻,好輕、好輕,就像春天的花瓣。
黑暗里,她清楚感覺到他濕熱的唇舌,在她的眼上,在她的淚滴,然后描繪舔吻著她的唇瓣,跟著探入她喘息的小嘴中。
一瞬間,像被卷進狂熱的夏日風暴。
她無法思考,但他沒有更進一步,他停了下來,只溫柔的撫著她的唇,她的臉,和眼角滲出的淚,然后緩緩將她再擁入懷中。
可菲臉紅心跳的,渾身發軟。
有些無法相信他吻了她,真的又吻了她。
在他懷中輕喘著,她揪著他的T恤,只聽到他急促的心跳,在耳邊輕響。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他身上微微的汗濕,熱燙的體溫包圍溫暖著她,然后那溫暖的唇又輕輕印上她的額角。
她聽到他吸氣,感覺到他胸膛擴張,還有他緩緩的吐息拂過她的臉。
怦怦、怦怦——
才幾次的深呼吸,他的心跳漸漸和緩了下來,但他緊擁著自己,沒有放手。
她仍感覺混亂,依然緊張,可是己經沒有那么那么害怕。
他在這里,阿震在這里。
阿震。
她應該要覺得害臊,實際上她是有一點害臊,她可以感覺到臉有多紅、耳有多熱,可她不想收回手,不想離開他的懷抱。
不知何時驚恐的戰栗已停,她閉上眼,吸氣、再吸氣,將他的味道,深深的吸進心肺里。
因為緊張,習慣性的,她舔著唇,卻嘗到他的味道,就在唇瓣,就在舌尖。
燥熱上心頭,擴散至四肢百骸,她羞澀的縮回舌,心跳,驀然又急。
忽然間,不敢再待在他懷里。
她慌張松開緊緊環抱著他的小手,既羞赧又忐忑,有些想退開,卻又不敢亂動,他濕熱的唇瓣,仍似有若無的貼在她額際。
不自覺,偷偷往后縮,小手硬是擠到了兩人原本緊貼的身體之間,不敢再讓發燙的心口,貼著他的。
察覺到她的緊張和退縮,他明知該松手,卻不想動,只繼續抱著那矮他一個腦袋,害羞得兩耳發燙的小女人,將頭湊得更低,讓唇刷過她的耳廓,幾近無聲的問。
“他們有幾個人?”
她往旁瑟縮,小臉更燙,幸好腦袋,還能轉動。
“六……六個吧?”她小小的喘了口氣,悄聲道:“我不太確定。但一個被我敲昏了,綁起來關在陽臺上,另一個我拿阿浪的吹箭射中他,昏倒了!
聞言,他微怔。
小肥并沒有你以為的那么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