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心情不好,和老婆吵架啊?”
“沒事。”楊任楀仰頭喝干了酒,落寞的搖搖頭。
嘴里說沒事,臉上卻掛著一副死樣子,真受不了耶。
江媛卉忍不住斜睨著他打趣說:“算了,你不想說我也懶得聽,真難得看你一個人喝悶酒耶……你不是老說,有事就去解決,解決不了就丟掉,有什么好大不了的?怎么現在落得這么凄慘呢?”
“是啊!睏钊螚搴闷獾娜嗡龑ら_心。
媛卉說得對,事情總要解決的。
蔚萳還太年輕,沒辦法承受這場災難……可是他不同,他是活該倒楣年紀大的那一個,不管出了什么問題,總是他該死的要承擔。
稍晚,他一回到家,蔚萳匆匆和他打聲招呼,立刻莫名其妙的忙碌起來。
像只蒼蠅在家里飛來飛去,一下子擦桌,一下子掃地,接著洗澡洗上一整個鐘頭,又躲進她的小房間里,宣稱她要趕作業。
是快開學了沒錯。
不過,大學生還有暑假作業嗎?
楊任楀平靜的接受她所有的借口。
其實他很明白她的小把戲,她沒辦法說服自己面對他,只好選擇笨拙的逃避,假裝忙碌來粉飾太平……而他,已經厭倦這種你追我躲的生活了。
“我騙你的,我沒有和別的女人過夜!
深夜,她回到床上睡覺時,他仰頭瞪著天花板,終于向她吐實。
蔚萳背對著他,聞言立刻咬住嘴唇,努力不哭出來。她不相信。他是為了哄她才這么說吧?
“是真的!睏钊螚逑袷强创┝怂男乃迹D了一下,又補上另一句。
蔚萳這才狐疑轉過身來,眼眶微紅的瞅著他!澳悄銥槭裁匆_我?”
“我看到你拍的相片,有幾張是跟男孩子拍的,那些照片拍得太親匿,我覺得……不舒服!
楊任楀緊閉著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只要想到那些照片,他到現在還有一股揍人的沖動。
蔚萳聽了,這才訝異的翻坐起來,莫名其妙瞪著他的臉。
“他們是我同學,我們只是朋友啊!
“我知道!睏钊螚遄灶欁缘乩湫,這他當然知道。
蔚萳眨巴著明亮的雙眸。她想起來了,相機里是有不少她和同學們親匿的照片,男男女女都有,而且任楀也是看過那些照片后,才跟她說那些話的。這么說來,他真的是因為不高興才騙她的?他根本沒有出軌?也沒有背叛她?“所以……你吃醋了?”
蔚萳又哭又笑的拉起他的手臂,沒想到楊任楀卻立刻把手抽回來,雙手枕到后腦上。
他沒回答她,甚至眼皮掀都沒掀一下。那么,他到現在還在吃醋嗎?只是這點小事,他竟然這么生氣?這就算是默認了?
“你這個大笨蛋,干嘛說謊來騙我?你你,可惡你……”蔚萳突然捏著拳頭撲進他懷里,嚇了他一跳。
她不斷在他身上又捶又打的,害他只好把手從后腦放下來,牢牢抓住她的手。
“夠了,別打了!八>氲闹浦沽怂。
“你這家伙……吃醋就說吃醋嘛。你這個壞蛋,大壞蛋!都是你害我,害我……”蔚萳激動得說不出話,低頭埋進他胸膛,悶悶的低聲啜泣。
過了許久許久,楊任楀才嘆了口氣,柔聲道歉:“對不起!
“以后不要再說謊了!
她又敲打他胸膛,楊任楀只得無奈接受。
“不會了,以后不會了!
他承認,他是滿幼稚的,蓄意傷害她,他也得陪著一起受罪。
蔚萳突然伸手過來捧住他的臉,帶著微微閃爍的淚光,低下頭來,溫柔親吻他。
楊任楀震撼不已,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也是他第一次在她無憂的臉龐上第一次發現了愁緒。
她一點一點親吻他的臉,慢慢又吻上他的唇。
細細親吻了一會兒,她忽然停下來,凝著脆弱的眼神,仔細梭巡他瞼上每一寸,像是從來不曾好好看過他似的。
“你為什么一直看我?又不碰我?你不想親吻我嗎?”她困惑的伸出食指,輕輕摸著他下唇低語。
楊任楀終于動情的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熱烈纏綿的吻著她。
他怎么會不想!他好想念她,想念她的笑語,想念她的淘氣,想念她夢幻般的眼神,蔚萳,他心愛的蔚萳!
蔚萳熱情的抱住他頸項,急切的迎合他的唇舌,她感覺全身充滿一種迫切的熱情,她想要他,想要成為他的女人。
她再也不要和他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了。
她不要他離開她,不要他多看別的女人一眼,不要讓別的女人有機可乘。
如果和他合而為一就能留住他,就能穩固他們的關系,她愿意,她真的非常樂意。
蔚萳急切的解開他睡衣上的鈕扣,雙手迷戀地滑上他胸膛,以前所未有的熱情挑逗他,不斷親吻他、貼近他、著急地獻上自己的身體。
楊任楀幾乎快被她逼瘋了,他劇烈的喘息,努力壓抑奔騰的欲望。
蔚萳突來的熱情教他招架不住,她隨意一個碰觸都足以癱瘓他的理智,每一次呻吟都能激起更熱烈的狂潮,蔚萳突然慢慢把手往下滑,越過他的小腹往更親密的地方探去,他連忙用力抓住她的手,幾近崩潰低吼一聲:
“還不是時候!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把她的雙手牢牢鉗在她身后,吻著她額頭,壓抑著瘋狂的喘息。
蔚萳不知所措的赧紅了臉,她不明白……任楀看起來也很激情,她做錯什么了嗎?
她自己都點頭了,為什么現在還不是時候?難道他不想要她嗎?
那么……到底要等到什么時候,才是“時候”呢?
楊任楀緊緊擁著她,不讓她有機會動彈,直到他終于控制住情欲,才慢慢放開她。
蔚萳失落的退開了些,積聚的淚水還在眼眶打轉。
“天,你差點把我逼瘋了!
他揉揉她的短發。蔚萳聽了,不禁又高興又難過。
高興的是,她竟然也有能力挑逗他:難過的是,他似乎還把她當作不懂事的小女孩看待。
他還沒告訴她,為什么不要她呢。
楊任楀又摸摸她的頭,承諾她:
“相信我就好了。時候到了,你一定會知道!
就連說這些話的時候,也還在呼吸不穩的喘息著。
蔚萳不禁得意的偷偷竊笑,又深深為他的體貼感動不已。
他真是她肚子里的回蟲耶,什么都不用說,就知道她想問什么了。
好吧,她相信他,他說的話她全部都相信。
楊任楀拉著蔚萳到他懷里睡覺,蔚萳緊緊抱著他的手臂不放,直到倦極睡去,臉上還掛著幸福的微笑,慢慢、慢慢沉入夢鄉。
可楊任楀就沒那么幸運了。
他心里五味雜陳的抱著蔚萳,一整晚煎熬的難以入眠——那天,他說他和別的女人過夜,當然是騙她的。
但蔚萳和那個大男孩非常親密,卻是鐵一般的事實。
她說他們只是朋友,可是在她這個年紀,所謂男女之間的友誼,界線不是很模糊的嗎?
她會不會愛上那個男孩卻不自覺?
她會不會連自己的心意也搞不懂?
楊任楀默默抱著蔚萳,他的心,一方面想靠近,但某個角落,卻還遲遲不前,遠遠觀望著。
說到底,他只是厭倦了冷戰,但內心并沒有釋懷,他仍然對自己充滿矛盾,想不透到底該拿她怎么辦才好。蔚萳的心,應該還沒有為他定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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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誠崇所罹患的肝癌,忽然奇跡似的有了好轉。
也許是終于放下了對事業的狂熱,重新尋回和妻子互相依偎的溫暖,身心獲得了全然的寧靜。
也許是遠赴大陸尋訪名醫,同時接受現代醫學和民俗療法,雙管齊下積極的治療,總算得到了成效。
總而言之,袁誠崇經過大半年的療養,體內癌細胞被抑制的程度,連醫生都驚嘆不已。如今他們夫妻倆已經有了成功抗癌的信心,相信只要認真活下去,生命一定會帶給他們驚喜。
“那么現在……就不需要隱瞞蔚萳了吧?”楊任楀遲疑的問道。他對隱瞞蔚萳這件事,一直充滿了罪惡感。
蔚萳媽媽不贊成的搖搖頭,不疾不徐的說:
“等她畢業再告訴她好了,只剩一個多學期嘛,現在告訴她,她又幫不上什么忙。倒是你們才該多加把勁,她都快畢業了,現在懷孕沒問題吧?”
袁誠崇聽到這兒,立刻朝妻子搖搖手,不耐煩的吩咐:
“好了夠了,別像個老太婆整天叨叨念念。任楀來了這么久,也不去切盤水果過來!
蔚萳媽媽這才驚覺過來,起身往廚房走去。
“知道了,你們慢慢聊,我馬上來!
“謝謝媽!睏钊螚宄滥更c點頭。
袁誠崇等老婆走遠了,才回頭笑看著女婿。“尉莆有沒有帶給你很多麻煩?”
楊任楀聞言,淡淡笑了笑。這要怎么說呢?麻煩和樂趣,痛苦和渴望,酸甜苦辣各種滋味統統都有吧!拔矣X得很困惑!
最后,楊任楀決定實話實說,袁誠崇則興味盎然的聽著。
“怎么說呢?”
楊任楀對丈人苦笑。“有時候想把她緊緊抓牢,有時候又想放手讓她自由飛翔,蔚萳對我而言實在太年輕了,年輕到我不得不害怕,好像無論怎么對待她,到頭來都是錯的!
袁誠崇從聽到他第一句話就不禁微笑起來,后來微笑轉成沉沉的笑聲,漸漸變成歡愉的大笑……他早就說嘛,蔚萳不但長相甜美,同時也是個個性迷人的女孩,任何人和她近距離相處后,一定很容易愛上她的。
“聽你這么說,我再也沒什么好擔心了!痹\祟撫著肚子狂笑不已。哈哈哈哈哈!他長久以來,日思夜想的目的,終于達到了。楊任稱疑惑的望著岳父。
“你們還沒圓房吧?”袁誠崇突然語出驚人。
“。俊睏钊螚迓牭竭@句話,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不要緊,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痹\崇慈愛的看著女婿,神色自若的說:
“我后來想想,男人愿意和床邊的女人維持清白,要不,就是完全不在乎這個女人;要不,就是太在乎了……我猜,你應該屬于后者吧?”
在他眼里看來,任楀對蔚萳著迷的程度,早就遠勝蔚萳對他付出的感情。那丫頭到現在還純蠢得像個小女孩,哪有半點為人妻的模樣呢?
楊任楀聞言,不禁苦笑。
這兩者,袁誠崇全都說中了。
他一開始是不在乎蔚萳,后來卻變得太在意了,所以才害自己一直處于進退不得的困境。
袁誠崇笑呵呵的看著女婿,說:
“現在我可以完全放心把她交給你了,你就憑你的直覺對待她吧。我相信你一定會把她照顧得很好。”
楊任楀無言的看著岳父,這種高深莫測的指引,未免太深奧了。
“任楀,明天帶蔚萳回家吃飯好嗎?我這兩天煮了很多東西,全都是她愛吃的!蔽等l媽媽端著一盤水果回來,順便向女婿交代。
楊任楀自是責無旁貸,立刻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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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楊任楀依約到學校接蔚萳放學,所到之處,不免又引來一陣竊竊私語。他不以為意的穿過長長的走廊往蔚萳的教室走去,最后停在教室門口,沉聲往里面喊:
“蔚萳!”
“等我一下,一下就好!
蔚萳一看是他,立刻飛快的動手收拾包包,身邊幾個平時和她不太熱的同學突然圍上來,小心翼翼低聲問:“莆,他是誰呀?好帥喔!
“我哥啦,不準去煩他喔。”蔚萳橫眉豎目的警告她們。
“天哪,還吃醋咧!原來你是迷戀哥哥的那種變態妹啊!睅讉同學笑得花枝亂顫,蔚萳不悅的低哼。
“對啦對啦,反正離他遠一點!
綺容在旁一聽,不禁揚起眉毛,疑惑的睨她一眼——老公就說老公,干嘛說成哥哥?
蔚萳擠眉弄眼警告她——你敢說出來,就不是我的好姊妹。
綺容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真奇怪,要是她有個這么帥的老公,早就拿出來獻寶了,真搞不懂蔚萳,沒事藏什么藏啊。
蔚萳收拾好書包立刻沖出教室,挽著楊任楀的手臂笑說:“我好啦,走吧!
誰知道楊任楀突然凝住不動,居高臨下,語氣不善的問:“誰是你哥?”
拷!這么遠也聽得到哦?蔚萳臉色大變,趕緊按下他的肩膀,細聲細氣的懇求說:“拜托啦,我不想說我結婚了,那多難為情啊!
她同學里面都沒有人結婚,她一點也不希望大家改稱她“楊太太”或“喂,已婚的歐巴!敝惖。
以他們班上“直來直往”、“果敢明快”的毒舌風氣,她很可能被貼上難聽的標簽耶。楊任楀像是終于參透了什么,沉默的望著蔚萳。難怪她身邊總是繞著一堆打不死的蒼蠅。原來結婚這么久了,他們班所有人都還以為她單身啊。
走廊另一頭,正好遠遠飛來一只礙眼的蒼蠅——而且非常恰巧的,正是三天兩頭、騎機車載蔚萳回家的那只。
楊任楀低頭對蔚萳笑笑,忽然毫無預警的伸手捧起她的臉,結結實實的送他們全班一場火辣辣、熱騰騰的激吻戲。
走廊上霎時掀起了一陣又一陣驚呼加尖叫,幾個小女生張口結舌的瞪著他們倆,男同學們則吹著口哨,大聲的鼓掌又叫好。
藍綺容臉紅心跳的掩著臉,卻又忍不住偷偷從指縫里偷看這場好戲。
“哥哥可以對妹妹這樣嗎?”剛剛包圍過蔚萳的女同學,其中一個伸出食指戳著綺容的肩膀。
另一個則不屑的冷哼!跋胍仓溃等l騙人!
又有女同學問:“綺容,你不是跟蔚萳最好嗎?這是什么?”
“哇塞,都快三分鐘了耶,有人在計時嗎?”男同學吹著口哨驚呼。
楊任楀放開蔚萳時,蔚萳差點站不住腳,幸好楊任楀一直攬著她。
蔚萳暈頭轉向的扶著他肩膀,俏臉頓時脹紅,活像只剛煮熟的蝦子。“你……你你你你怎么可以這樣!蔽等l支支吾吾的扁嘴瞪他。
“怎么樣?”他蠻橫的橫她一眼,蔚萳不禁垮下臉,憂心莫名的哀號:
“我我我……那我要怎么跟同學解釋?!”
楊任楀這時才慢條斯理的從西裝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擦嘴角的口水,然后反折帕子,也擦擦她嘴巴,最后悠然自若的把帕子塞進褲管口袋里,冷淡的說:
“這是你的問題。”
“討厭鬼。”蔚萳悶悶的躲在他身后,不去理會身后的竊竊私語。楊任楀拉著她的手離開,剛剛走廊上那個大男孩已經不見了。哼哼哼,這下子某人也該清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