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凍結住,曾景祥不明白,他的態度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嚴肅?
“杜恩和我是舊識,我到新加坡約他吃頓飯,沒什么大不了!
“我們進會議室談一下!碧赵茡P不希望在員工們的面前和她討論這件事。
“不,我們回去談!”曾景祥走在前頭,離開辦公室。
員工們面面相覦,不知道應該做何反應。
“下班時間到,你們就先下班吧!”陶云揚離開辦公室前,不忘這么交代。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說話,空氣滯悶;氐郊依,曾景祥為兩人各倒一杯水。她沒有一如往常的坐在他身邊,反而站著,端著水杯,啜了幾口潤喉。
陶云揚思索半晌,“你……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過做這些事不像你的個性。好勝心強,面對挑戰永遠不輕易認輸,反而享受這種快樂,我以為你是這樣的個性,但你改了揚景的經銷價,對吧?你讓揚景的價格變得比其它經銷商還低,用這種策略會搖倒當了KT&P幾十年的經銷商的心血,你有想過嗎?”
“你在指責我?”曾景祥不敢置信,“今天所有的人都可以指責我,就你不行!我這么做全是為了你!”
“我不明白你在急什么,我沒有指責你,可是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很失望,我當初喜歡,甚至愛上你的那份最初不見了!
“你以為我想要這樣嗎?我需要快一點證明,你知道我的家人對你的看法嗎?你知道多少人看衰我們的愛情嗎?凈蓮和娃娃都修成正果,她們的對象全是萬中選一,你知道公司那些人私底下怎么談論我嗎?”這些日子以來的壓力幾乎讓她崩潰,他怎么可以用那種眼神看她?
“我喜歡你當時的自信,神采飛揚,就算是一套破舊的運動服,在醫院的態度就像女王駕臨,F在的你卻汲汲營營,有時候我都不禁懷疑,你是為了要證明自己什么都不輸人,還是純粹為了愛我?”
“你根本不明白我的世界,我從小受精英教育,我的環境、接觸到的朋友,全是業界校校者,我明白愛情,但是更清楚的知道身分造成的距離會扼殺這一切,我努力想盡辦法提升你,顧及你的尊嚴,我必須在公司做一些自私的行為。對,我更改了經銷價,但那是為什么,你有沒有想過?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她越說越激動,水杯里的水潑灑在地上。
“祥祥,你冷靜一點,聽我說!彼木駢毫μ,一下子全失控,陶云揚試圖安撫她。
曾景祥不停的深呼吸,“我覺得好累,你以為我為什么要進揚景?大張把圓章的事告訴我,我在前面幫你披荊斬棘,你卻扯我后腿。”
“你有想過你這么做,將來怎么服人嗎?”
“不是只有我這么做!”各事業群的協理、總經理,誰敢說沒有私心?
“可是我不要這樣,我要的尊敬是來自大家心甘情愿,而不是在背后指指點點的說我是靠裙帶關系。”
“所以你在怪我?你還是怪我要你從商,對不對?”曾景祥揪著他的衣領。
“景祥、你不要把這一切混為一談!碧赵茡P也是有脾氣,被人揪著衣領教訓是前所未有的事,他在實驗室里說一是一,沒人敢質疑。
她無法再忍受他的眼神,清澈無污染對照出她的市儈,尤其他的眸子深處流露出惋借……惋借著她不再是他愛的最初嗎?
她無法再忍受,回房間把他的衣服塞進紙袋里,然后遞給他,拉開大門,大吼:“你出去!你現在就出去!”
他沉下臉,“如果你不愿意好好的談,硬是要我走,我出去就不會再回來!
“你走!你走!”她動手推他。
“好,我走!”陶云揚的傲氣不允許自己再搖尾乞憐,回頭深深的看她一眼,提著紙袋,筆直的離開。
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曾景祥跌坐在地上,淚水在臉上奔流。
她沒有錯!她這么做沒有錯!對未來沒有共識,再走下去有什么幸?裳?所以她沒有做錯!
鈴鈴鈴……電話鈴聲響起。她以為是他打回來,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喂!
“我是健志,你晚上有空嗎?要不要一起用餐?”
她微蹙柳眉,“你怎么會有我家的電話號碼?”
“二嫂給我的。”
“二嫂!”
她不敢相信,陳健志居然跟她的家人建立起這么友好的關系,他怎么……
“我有男朋友!彼f得有些心虛,沒忘記剛才跟陶云揚起了爭執。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除非你男朋友不敢跟我公平競爭!
“你哪來的信心?”她揉著太陽穴,還處在悲傷中。
“我們是同類型的人,都很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你才會敦促你的男友從商,不是嗎?但是你應該知道根本是無法改變,犧牲換來的愛情不見得偉大,就跟強摘的瓜不會甜,是一樣的道理!彼札埮澍P,有錢的配有權的。
“我們沒有犧牲。”
“他自愿從商?這是當然,他會這么說。那么你呢?你又為他做了什么?幫助他在商場上站穩腳步?那原本就是你擅長的領域。換個角度,如果他要求你去他的國家呢?他是漁夫,你能做個漁婦嗎?你們的背景差異太大。”
曾景祥一愣。是的,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去從事捕魚的工作,只是一味的希望他從商,這樣她的家人才會答應他們交往。那么他呢?因為他沒有家人,所以不會擔心他是否遭女方家人的藐視?但不應該是這樣,她是他最親近的家人,如果有人鄙視他,她應該要站出來維護他,而不是跟隨著家人或社會的價值觀去質疑他……老天!她怎么會犯這種錯誤?
“謝謝你!
“謝我?你答應跟我吃晚飯?那我七點半去接你。”
“不是,我是謝謝你的提醒,我應該先試著去認識魚類!笨偛荒芤敐O婦,卻不知道哪種魚的經濟價值高吧!
“什么……”
曾景祥不等他說完,直接掛斷電話,轉身沖進書房,找出他留下來的資料。他在那天……就是她母親來訪的那晚,不曉得發什么瘋,居然把他所有的聯絡方法都寫在筆記本上,還要求她也要如法炮制,也幸好如此。
找到了!
翻開筆記本,看著他的筆跡,她暗暗下了決心。
陶云揚離開曾景祥的住處,沒有去找鄭建瑞、朱里斯,因為他知道他們沉浸在愛河里,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這樣的刺激。他選擇住進飯店,嘴巴上惡狠狠的說不再回去,手機卻乖乖的開著,深怕她找不到他。
他三不五時拿起手機,看著屏幕,什么都沒有,打來的全不是他想的人。
這時,內線電話響起。
他無力的拿起話筒,“哪位?”
“是我,琳恩。槐恩他們決定下午要出門逛逛,你也起來,順便去挑套西裝。”
實驗室里的人已經到臺北集合,準備星期四的發表會,住在同一家飯店的這幾天,他飽受他們的騷擾。陶云揚蹙起眉頭,“不要,我請飯店精品店送一套西裝上來就好!
“難得來臺灣,一起出去嘛!晚上KT&P的總裁要招待我們,后天就要舉辦發表會,今天大家放松一下!绷斩鲖陕曊f道。
“我不想出席,你們去就好!
“你是主客,怎么可以不出席?而且總裁會介紹我們認識臺灣一些主管,都來到人家的地盤上,拜拜碼頭也是應該的!绷斩鞅恢付檎f服大使,這實在不是好差事,但全部的研究員中,就她還稍微能勸動陶云揚。坦白說,她很喜歡這個角色,如果能成為他的女朋友,那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