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斯!彼吐晢镜,不知他睡了沒?
沒反應,她又喚了幾聲,還是一樣,看來他是睡著了。邵文鈴小心翼翼地挪開他橫在腰間的手臂,支起身子凝視他。他俊秀的面容令她心弦震動,她探出手如蝴蝶般輕柔地畫過他濃密的劍眉,直挺的鼻梁及柔軟的唇瓣。大概只有這時候,她才能輕易吐露心聲吧。
她頭靠著頭與他對望,柔聲呢哺,“路西斯,我愛你,你是我第一個愛上的男人,當然我哥哥他們除外。不是,我不是要說這個,我只想……告訴你,我真的、真的好愛好愛你,我不奢求你也……可是……”
路西斯咕噥一聲擁她入懷,邵文鈴趕緊閉起眼瞼佯裝沉睡。沒一會兒,她真的跌到夢鄉會周公去了。
一個大大的笑容在路西斯的唇角卷起。噢!她愛他,她愛他!這輩子他的心情不曾如此歡欣過,她是上天賜給他的禮物——一個善體人意的天使,生平第一次,他相信有神的存在。他在心底反復祈禱著,感謝神對他的仁慈,讓他能擁有如此不凡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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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弗!鄙畚拟彄P臂揮手,跑向坐落在花園中央的一個亭子。珍妮弗瞄她一眼,低頭繼續刺繡。
“你在繡什么?”她倚著她坐下。
“隨便繡繡,打發時間!
“哇,你的手真巧!鄙畚拟彵荒菈K繡工精致的絹布深深吸引住,那上頭……好象是只鷹吧。
“謝謝!闭淠莞セ匾砸恍。
邵文鈴揮手扇風。經剛才一跑,她全身充滿熱氣。
珍妮弗猛地捉住她手腕,兩只眼睛瞪著她中指的方型戒指,“這是……爵爺給你的?”
“嗯!边@枚戒指一直是戴在路西斯小指上。但不知為何,今早他卻給了她,不準她拔下。這方戒看樣子好象有很久的歷史了,上頭還刻著一只昂頭的老鷹呢。
珍妮弗臉色發白,額頭滲出涔涔冷汗。爵爺竟然……竟然將范恩家族的信物給了她,這意味著……
“珍妮弗,你不舒服嗎?”邵文鈴見她臉色灰白,擔心地往她額上一摸,“哎,你在發冷地,需不需……”
“不要!”她打斷她,“我回房躺一下就好!
她收拾東西,腳步蹣跚地離開。邵文鈴不放心,“要不要我扶你?”
“謝謝你的好意,可是不用了!闭淠葩雒銖娦Φ溃骸按龝䞍阂姟!
“好!鄙畚拟從克退h去后,才回到座椅上坐定。
“嗨,文鈴!睈凵獌撼霈F在她眼前。她一屁股往她旁邊一坐,眼尖地瞧見她指間的方戒,“這戒指……”
“路西斯給的!逼婀郑贿^一只戒指,為何她們都表現得一臉愕然?
“哥哥。 睈凵獌旱男β晸P起,“真料不到……”
“料不到什么?”邵文鈴被攪得一頭霧水。
看樣子她并不明白那枚戒指所代表的意義。愛瑟兒亦不戳破,“沒什么。”
是嗎?她臉上的神情可不是這么一回事。
“文鈴,我父親快回來了,你要有心理準備!睈凵獌喝滩蛔《号暗任腋赣H回來,一定會要哥哥馬上娶珍妮怫。萬一他答應了,以后你就無法再和他……你得事先盤算好。哦。!不然你就當他的情婦,名分不過是張紙嘛!”
“愛瑟兒!”路西斯狂暴的吼聲自她們身后響起,她回頭,哇!他看來非常、非常的生氣。地吐出舌頭,“我先走了!
她一瞬間跑得不見人影,路西統憤然的踏進亭子,“討厭的小鬼!”
“她是你妹妹,路西斯!鄙畚拟徲X得好笑。
“我們僅有血緣上的關系!彼拢瑢⑺龜堉料ド。
她心疼地撫上他的臉!皠e這么說,愛瑟兒是好女孩,你應該……”
“好女孩?!她在你面前詆毀我!彼胗蟠蟆
“我想她是在開玩笑。”
“這玩笑未免太過火了!彼兆∷募纾J真的注視她的眼,“我絕不會娶珍妮弗,文鈴!
“嗯!蹦怯秩绾文?
“你并不相信。”他獗起嘴。
“我信。”
“那么吻我一下。”
“什么?”邵文鈴怔了一怔。
“這樣我才信你相信我的話!
天啊,邵文鈴忍不住發噱,沒想到他還會撒嬌呢。他拗不過他,只得點頭答允,“好,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還有條件?”
“嗯,答應我……多跟愛瑟兒交談,好不好?”
“這……”他們之間幾乎不常見面,也鮮少在一起,叫他如何跟她談天呢?
“路西斯,愛瑟兒同你一樣都是……很寂寞的,除了公爵夫婦,她就僅有你這個親人。多給她一點關懷,讓她不像……”
不像他一樣無情無愛的過了這些年。路西斯了解她的心意,他怎能說不!她是為了他!拔摇M量試試!
“太好了!鄙畚拟徰鄣组W動著淚光。
她親吻一下他側臉當作報酬,路西斯不滿意的搖頭,“不對,要像這樣……”
他的嘴狂熱地吞噬她的,演奏出甜美的樂章。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近他們,“少爺!”
“什么事!”路西斯國中途被打斷,語氣夾雜幾分慍怒,而邵文鈴則是害羞地藏在他懷里不敢露面。
來人是管家杰佛瑞,他恭敬地行禮,“抱歉,打擾您了,少爺,大人回溫特堡了。他要見您及……邵小姐,請您移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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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斯的父親到底是何模樣?邵文鈴倉皇難安的任路西斯牽著手前往書房。一個權力欲重的男人,一個視親情如薄紙的父親,一個沒有愛的丈夫……一股寒顫自她腳底升起。他會如何處置她呢?
“文鈴,你在害怕?”路西斯感受到自她手掌傳來的發抖。
“不……是的!
他溫柔的一笑,捧住她微顫的臉蛋,“別怕,他傷害不了你。你就當他……不存在,一切有我!
她可沒那么好的功夫,不過聽他這么一說,她的心情安定不少。她跟著他來到書房門前,路西斯舉手叩門。
“進來。”門后傳出威嚴無比的聲音。
路西斯推門而入,“父親,你找我?”
“沒錯,”公爵大人的一對鷹眼掃過他身后的文鈴。
他是個讓人不寒而栗的男人,邵文鈴心頭一縮。他的臉簡直像用刀切割出來的,一斧一鑿,絲毫沒有暖意,比大理石還要冷硬。他的一雙眼掠過銳不可擋的精光,仿佛能洞悉一切事物……
“坐!彼钍降囊粩[手。
“不必了,有事你直說吧!甭肺魉闺p手反剪在背,神色自若的站在離書桌三步遠之處,邵文鈴伴隨在他身側。
“我聽說……你帶了一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他的眼始終沒離開邵文鈴身上。
什么叫不三不四!邵文鈴的肚子里開始燃起一起火。雖然她邵家不是名門之后,但是一向以慈孝持家,比起他拿兒子的婚姻當籌碼好上千百倍!不行,忍耐,再怎么說他是她的長輩。
“建議你該換掉你那些眼線了!甭肺魉蛊桨宓穆曇衾锫牪怀鋈魏胃星槠鸱安粚嵉南⒖墒鞘〉拈_端!
“路西斯,我知道你向來喜歡同我唱反調,但是你心里也很清楚,娶了華倫斯家的女兒,對你的事業有不少助益!惫舯骋兄弑骋,雙手在胸前迭起。
“還有你的地位!甭肺魉估湫Α
“這是毋庸置疑的!惫籼钩,“婚姻本來就是一個工具,不是嗎?”
“你說得沒錯!甭肺魉雇,“對我越有益處的,越適合當我的妻子。”
“你終于開竅了,兒子!
“可是我認為華倫斯家的女兒并不能給我任何幫助,事實上我覺得她一點價值也沒有。”他說話的樣子仿佛像在輕松的閑聊一般。
邵文鈴被他這漫不經心的態度嚇了一跳,這么冷酷的話他居然能若無其事的說出口,不禁讓她感到害怕。
路西斯下意識地摟住她的腰撫著她。公爵瞇起眼睛瞧出些許端倪,他冷冷一笑,“這女人你是從哪里弄來的?”
“什么時候你連這種事都開始管了?”他眼底閃過一抹光芒。
“歡場的女人是沒感情的!
歡場的女人!他要去看眼科醫生了,憑她這種姿色,人家還不要她呢……她怎么貶起自己來!這個死老頭,她是看在路西斯份上不想計較,想不到他竟愈說愈過火了。不行,不行,繼續忍耐,她可是背負著中國五千年的優良傳統,不能讓外國人看笑話。
“不過是個女人嘛!兒子,只要你勾勾手指頭,哪個女人不投懷送抱。你放心,結婚后你想怎么玩都可以,珍妮弗是不會反對的。送她離開,我不希望到時讓客人嚼舌根!惫魪某閷咸统鲆槐局辈荆炆厦!“邵小姐,這上頭的金額隨你填,我只有一個條件——馬上離開溫特堡!
她……她真的忍無可忍了!邵文鈴一把揮掉他遞給她的支票,高傲的仰起下巴,姿態像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王,口氣激昂,“公爵大人,我是路西斯邀請的客人,只有他才有資格趕我走。老實話,我覺得投身于政壇的人應該是負責、熱心、犧牲奉獻的,特別是像您這樣有悠久家族歷史的人;但是我錯了,您不僅自私自利,一心只想著如何鞏固勢力,絲毫不在乎親人的想法,而且還蔑視他人,視其它人為糞土,您以為擁有貴族頭銜就能仗勢欺人嗎?哼,您也只能在這兒呼風喚雨罷了。我很慶幸路西斯不像您,因為您這種人注定晚年凄涼,現在,恕我告退。”
邵文鈴一曲膝,如火箭似的奔出房間,才一關上門,她便后悔萬分,她怎么會說出這種話?!天啊,“晚年凄涼”,呸呸呸,她實在太惡毒了,這話她也說得出口,要是哥哥知道了,非罵得她狗血淋頭不可。她真恨自己為何如此沖動,說話不經大腦,總歸一句話——笨
。∩畚拟彺瓜录绨,沮喪的移動腳步。她對公爵那么無禮,路西斯會不會責怪她?看來,她最好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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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斯放聲大笑,看著那吹胡子瞪眼的父親,他的笑聲更加猖狂。想不到一向柔順可人的文鈴,發起脾氣來也是很驚人的。
“粗俗不堪的臭婊子!路西斯,你的品味未免太差了!惫裟繋Ш,整張臉泛著青光,可怕得嚇人。
“嘴巴放干凈一點,父親!甭肺魉沟谋砬楸人貌坏侥膬喝ァJ冀K平靜的臉龐,終于有了變化,眼神寒峭如冰,整個五官斥充著憤懣的怒氣。
“兒子,別忘了規矩!彼^一遭見到他發怒的樣子,以前無論他如何不滿,他也不會表露于外。而今……莫非他看上了那個言語無禮的平民?
“規矩?!范恩家族的規矩不是‘冷’及‘狠’嗎?”
“你……”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憤怒,公爵粗聲道:“誰?”
“我是珍妮弗!
“進來吧!彼麄人倒陷在椅背,趁機調整脾氣。不能否認,路西斯是他的驕傲,他把他教授的一切學得淋漓盡致,運用自如,他實在該投身于政壇的。
“大人,許久不見了!闭淠莞澤硇卸Y,“您的身體依然那么健朗。”
“你出落得越來越標致了,珍妮弗。”公爵呵呵笑道。
“謝謝您的夸獎!闭淠莞ゼt著臉,偷偷瞄向路西斯。
路西斯又恢復往常漠然的表情,“父親,沒我的事了吧。我就……”
“路西斯,這些年來珍妮弗幫忙你母親不少,儼然已是我們范恩家的一分子……”公爵中斷他的話。
“那不是正好,既然已經范恩家一分子,有什么事可以找她幫忙嘛!
“你少裝糊涂。你我都知道,珍妮弗要名正言順的名分!惫粼僖渤敛蛔。
“這也好辦,你收她做義女,不然……你娶她,我相信母親會非常樂意與你辦離婚!甭肺魉棺I諷道。
“路西斯!”他厚實的手掌重重擊向桃木桌,公爵憤然起身,“你愿娶珍妮弗,是不是為了方才那個賤人?”
“注意你的措詞,父親!甭肺魉闺p眼危險地瞇緊,全身蓄著一股強大的怒意,“我不希望再從你嘴里說出任何毀謗她的話,她有名有姓,你應該十分清楚!
“你威脅我?”
“我哪敢威脅你呢,父親!甭肺魉剐Φ溃骸拔抑皇翘嵝涯愣!
“你……”公爵氣得無法開口,珍妮弗奔向他,扶他坐下并遞上桌上的茶杯,“大人,喝口水順順氣,當心身子。”
公爵咕嚕一下喝完水,瞪視著路西斯,“你看珍妮弗乖巧柔順,有哪一點不好,為何你就是不答應娶她?”
“大人……”
“珍妮弗確實不錯,可是我對她就是沒興趣!甭肺魉固谷换卮穑骸拔乙呀浾业轿乙钠拮樱敲督渲肝乙菜徒o她了!
果然!珍妮弗眼前一黑,雙膝差點支不住身體重量,他要娶的人是邵文鈴,不是她啊!
“該不會是她吧?”公爵立刻猜到大概。
“沒錯!
“以她一個市井小民憑什么入我范恩家,你簡直被她迷昏了頭!
“我的意識可清楚得很!
“哼,我不會答應的!惫粢а狼袝谋懦雎曇,“除掉一個人是非常容易的,兒子。若是你堅持要娶她,只怕她將活不過明天,你最好再考慮清楚!
“既然你把話挑明了,我也禮尚往來!彼恼Z調十分平靜,卻不禁讓人覺得毛骨悚然!耙俏拟徲幸欢↑c兒損傷,休怪我不顧念父子之情。噢,我忘了,我們有……父子之情嗎?”
“哈,就憑你?你能斗得過我嗎?”公爵笑他的自不量力。
“嗯,我想想……我名下的產業大約占了全英國經濟市場的百分之七十,如果我全移資國外,不曉得會發生什么變動?而身為閻揆的你要如何解決呢?嗯,這大概還不夠,再加幾個丑聞,如何?”路西斯的語氣親切得比怒吼時還叫人駭怕。
公爵一臉無法置信瞪著眼前的路西斯。這是他……是他一手調教的兒子,如今居然回頭反咬他一口,他實在感到不甘心啊!
“我們應該達成協議了吧,父親!甭肺魉棺旖俏P,“沒別的事,我就告退了!彼麗芤庥圃盏淖叱鰰俊
“大人!闭淠葩鲆娗閯菀呀洘o法挽救,連公爵都制不住他,還有誰能?
公爵嘆息一聲,身子往后一倒,疲憊地靠著椅背,手支著額頭,“珍妮弗,你也下去吧!
“是,大人。”珍妮弗不懂,為什么路西斯總對她不屑一顧。她雖非絕色,但也稱得上是美女。他不喜任性、蠻橫的女子,她便努力改掉嬌縱的個性,她盡量讓自己符合他的標準,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他就是不要她,連一個正眼也吝于給她?她實在不明白,邵文鈴究竟是哪里好?!一股怨氣自她心底油然而升,她好恨,恨邵文鈴奪走她深愛的男人,恨她取代了她的地位。她會讓她付出代價的,這次她絕不會像上次一樣僥幸的逃掉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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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斯離開書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尋邵文鈴。在哥哥們寵愛下生長的她,怎能忍受得了父親惡毒的侮辱?說不定她會暗自哭泣……想到她流淚的情景,他的心都痛了。
他繞至花園,愛瑟兒嬌美的身影令他佇步。他開口,“愛瑟兒!
“哥哥?怎么了?”奇怪,他今天怎么主動跟她說話。
“你有沒有看到文鈴?”
“哦,她剛走,好象是要回房間!痹瓉硎菫檫@件事。
路西斯聞言欲走,不久前與文鈴的約定閃過他腦海。既然答應了文鈴,他不能悔的啊,可是他們之間將近二十年的鴻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跨過的,就連談話的話題他也無從下手,反復思量,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跨出第一步。
“還有事嗎?”愛瑟兒不解地看著他。
“沒……我……我是要說……謝謝你!彼щy的完成這句話。
愛瑟兒則是瞠圓著兩只大眼,表情呆愕的瞪著他,他說什么?!‘謝謝’?!“不……客氣!
“嗯!彼D身向前走了幾步又停止。“歡迎……你隨時來‘萊貝里’……”
先前的愕然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燦爛的笑靨。她的哥哥開始接受她了!原本她還以為他們兄妹這輩子可能永遠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來,豈料今日竟有如此大的轉變,她高興的心情真是難以用筆墨形容啊。她奔向路西斯給他一個大熊式的擁抱,親吻他臉頰,“你真好,哥哥!
現在換成路西斯一臉驚訝,在他印象里,愛瑟兒待他總是疏遠有禮,而今……她畢竟和他們父母不同,才二十歲的她還有機會改變,免得像他活了三十年,一點值得留戀的回憶也沒有,直到遇見了文鈴。她應該遠離這個冰冷的環境,或許他會考慮讓她搬來‘萊貝里’……
路西斯回到大廳拾階上樓,一進房間,便瞧見邵文鈴如驚弓之鳥般彈離床鋪。她害怕的后退,“路西斯,對不起……”
“對不起?”她為何向他道歉?他逐步接近她。
“請你不要生氣,我知道不該對你父親那么無禮,可是我實在是氣不過……”
原來是為這檔事!路西斯忍不住放聲大笑,他忘記她總是一心替對方設想,即使對方是那么的令她難堪。他手臂一展,將她擁入溫暖的懷抱里,寵溺道:“我沒有生氣,真的,你做得很好!
很好?她出言不遜,他居然還夸獎她?邵文鈴不敢置信的盯著他瞧,“你說……真的?”
“他那狂傲自大的個性確實需要有人挫一挫。”他的語氣仿佛像在說別人的事。
他們父子之間的糾葛不是她一個外人能插手的。邵文鈴偎著他不語。得知他沒有怪罪她之意,她便安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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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有生以來見過最盛大的一次宴會,早在生日前兩天便有客人陸續抵達,除親戚外,一些政要、議員、商界人士,甚至連女皇也派人祝賀,范恩家族之顯赫簡直是無人能比。
午宴是在中庭舉行,采自助式,并有交響樂團擔任伴奏,一曲又一曲古典樂章經由他們巧奪天工的技巧旋繞在整個中庭。公爵夫婦優游于會場間,接受來客的恭賀與贊美。見此情景,邵文鈴實在覺得她與這種環境格格不入。
“跟緊我。”路西斯挽著她,不許她離遠半步。上次害她的兇手尚無頭緒,他只能緊隨著她以避免意外。
“嗯!彼阆虏手吒,自然緊捉著他不放——怕摔跤嘛。
進入宴會場地,只見一群女人蜂擁而上。路西斯可真吃香,邵文鈴瞅著他,他嘴上雖有笑意,可眼里寫滿了不耐。她抿起嘴忍笑,冷不防被其中一名女人撞了一記。她的腳一拐,差點跌個狗吃屎,幸虧路西斯動作迅速,及時摟住她的腰。
路西斯閉緊雙唇,冷冷地盯著那肇事女子。她被他的表情嚇得直發抖,連話都說不清,“我……我不是……故意的……”
“請讓開!彼溆驳穆曇羰顾齻冏詣幼尦鲆粭l路。他扶她離開,眼神關切地梭巡她全身,“沒事吧?”
“沒事!彼龘u搖頭,內心感到無比溫暖。
“范恩先生。”三、四位中年男士朝他們走來。
“有何指教?”路西斯轉向他們。
“只是想跟您聊聊……有關生意方面!
“請說!
他們瞥向邵文鈴,邵文鈴明白男人談生意時不喜歡有無關人士在場。她扯下他衣袖低語,“我離開一下好了!
“不行。”
“就在附近而已,我不會走太遠。”她瞧見愛瑟兒!案鷲凵獌涸谝黄鹂梢园桑俊
路西斯沉思了一會兒勉強同意。邵文鈴告退后走向愛瑟兒并拍她的肩膀,“愛瑟兒!
“誰?文鈴!怎么,我哥哥終于舍得放你離開啦?”愛瑟兒取笑道。
“愛瑟兒!”邵文鈴漲紅著臉。
“吃東西了沒?”她遞給她圖繪精美的瓷盤,“剛才我全看見了。天啊,他保護你的那個勁兒簡直……熱死人了!
“不理你了。”她嗔道。
“好,我不說!睈凵獌菏⒘艘恍┦澄!拔拟,我很少對人說這句話,不過你值得讓我破例。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我做了什么?”邵文鈴一時會不過意。
“別裝了。一定是你要哥哥邀我去‘萊貝里’,否則以他的個性絕做不出這種事的。”
路西斯這么快就……她開懷的一笑,“愛瑟兒,不是我,全是路西斯的主意!
“才怪,我想如果沒有你,他大概一輩子也不會有此主意!睈凵獌喝f分篤定。
算了,他們兄妹關系有了轉機才是最重要的,邵文鈴不加辯解。她嚼著食物,瞧見公爵夫人優雅的走向她們。
“有麻煩了。”愛瑟兒低聲抱怨。“母親。”
“夫人!鄙畚拟徃卸Y。
公爵夫人不理會她,逕自盯著愛瑟兒,“整理一下,里克家的長公子來了!
“他來又關我什么事?”愛瑟兒噘起嘴。
“他很中意你!
“我可不中意他!
“不管你喜不喜歡他,只要你待在溫特堡一天,你就必須聽你父親的話,走吧,別讓你父親生氣!惫舴蛉颂裘鞯溃骸叭绻悴幌氡粩嘟^所有的金錢支持!
等她大學一畢業,她會立刻搬出這令她深惡痛絕的地方;迫于現實的壓迫,愛瑟兒目前只能暫時屈服了。
見她僵直離去的背影,邵文鈴真替她感到難過。若有可能,她希望路西斯能接她同住……唉,她連自己停留的時日都不久了,哪有能力幫得上忙。算一算,她僅剩下三天時問,三天一到他們就必須分開,而他卻一如往常……
“文鈴,你還好吧?”
溫柔的聲音令邵文鈴一回神,不知何時珍妮弗出現在她眼前。她好久沒跟她談話了,每次見到她,她總是避不碰面,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得罪她了。她看起來似乎瘦了不少!拔覜]事,珍妮弗,倒是你……”
“哦,我只是前陣子有點不舒服,現在好多了。”珍妮弗和善的微笑。
“那就好!鄙畚拟徯Φ。
“文鈴,聽說你們晚宴過后就要離開了。”
“是呀!毕氲讲痪镁涂梢曰亍R貝里’,邵文鈴不禁感到愉快。
“唉,我真舍不得與你分開,你是那么的……親切!闭淠莞ルy過的握住她的手。
“我也是。珍妮弗這樣好了,我留地址、電話給你,以后我們可以常聯絡!
“這真是個好主意。”珍妮弗露出笑容,“對了,我準備了一樣小禮物想送給你!
“珍妮弗,不用了!
“哎呀,沒關系。不是什么貴重物品,你用不著放在心上!彼,“走,跟我去拿!
“可是……”她曾答應過路西斯不亂跑……跟珍妮弗應該不要緊,邵文鈴朝路西斯方向一瞧,他被人群重重包圍住,似乎無暇顧及她,她離開一下下大概不會有事。
“走嘛。”珍妮弗一臉期待的望著她,邵文鈴于是同意,“走吧!”
珍妮怫笑嘻嘻的拉她跑進溫特堡。說實在的,在溫特堡住了這么段時日,她僅記得一些常去的地方,其馀之處她根本一無所知。經過珍妮弗帶著她七拐人彎的,她已經搞不清身處何方了。
“珍妮怫,還沒到嗎?”
“快了!闭淠莞ピ谖葑咏锹涞囊簧饶鹃T前停下;她推開門,讓出一個位置,“上樓吧!
門后撲來一股霉味,邵文鈴不由得面起眉,“這里?”
“沒錯,待會兒你會看到一個大驚奇!彼扑狭寺菪。不知怎么地,邵文鈴心里泛起一絲莫名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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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一轉眼文鈴就不見了?路西斯好不容易擺脫了那群人,卻找不到邵文鈴的人影。他心急地找上愛瑟兒,不顧她正和別人談話便將她拉到一旁,“愛瑟兒,文鈴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起?”
“她沒在餐桌旁嗎?”愛瑟兒不因被他打擾而生氣,相反地她高興極了,里克家的男人簡直是長舌公,讓人無法忍受。
“沒有!”
“哥哥,你放輕松,文鈴不會跑遠的,說不定待會見她就出現了。”
“我怕她會出事!鄙洗挝拟彸鍪履翘斓男募略俣染鹱∷。他吩咐愛瑟兒,“愛瑟兒,你幫我通知所有侍從,凡是見到文鈴的人立刻向我報告,好嗎?”
“好!睈凵獌嚎滩蝗菥彽那叭ミM行,看哥哥的模樣,恐怕事態嚴重。
此外,路西斯也展開地毯式搜索。他恨自己的疏忽,實在不該讓文鈴遠離他半步的。
“希望她沒事,希望她平安!甭肺魉乖谛牡装底远\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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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弗……我想回去了!边@螺旋梯位在一圓柱形的空間里,雖然壁上有開鑿窗口,但幾頭仍昏黑無比,絲毫沒有陽光。邵文鈴慢慢步上階梯,一顆心惶恐難平。
“別害怕,文鈴。你看,不就到了嗎?”珍妮弗的口氣里夾雜著一絲興奮。
樓梯的盡頭是一扇鐵門,門后頭傳入沙沙的嘈雜聲,珍妮弗催促道:“進去啊!
邵文鈴遲疑的伸手推門,顯現在她眼前的是一片寬闊的天空,她感到不對勁,正想退后時,珍妮弗一頂,將她撞出門外。
“珍妮弗,你……為什么帶我來這兒?”她發現她們身處于尖塔頂端。
“為什么?你心知肚明!文鈴!你為何要糾纏路西斯?為何勾走他的心?”珍妮弗一反溫柔,眼珠直勾勾的瞪視她。
“我想你誤會了,珍妮弗!鄙畚拟弬}皇地后退,“我們……我們……”
“說不出話來了吧!文鈴,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十年!漫長的十年!我始終相信我會是他的新娘,可是你,你的出現毀了我的夢想!闭淠莞⑺酥了斶吘墸拔液煤弈,我真后悔上次沒除掉你!”
上次……莫非推她落崖的人是……珍妮弗!邵文鈴背后遇到阻礙,她回頭一瞧,不知何時她已被逼至突出的城墻邊,她使力撞開她打算沖向鐵門,珍妮弗在瞬間捉住她手臂一甩,她整個人撞向墻壁,摔得她是頭昏眼花,沒想到她的力氣竟那么大。
“珍妮怫,求求你不要。”
“太晚了!誰叫你闖入我和路西斯的生活!彼p手緊掐住邵文鈴的脖子,“你可別怨我!
“珍……咳咳……珍妮……不……咳咳咳……”邵文鈴覺得呼吸困難,心肺受到阻礙,她試著想扳開她的手,無奈她雙手宛如鐵扣牢牢定在她頸項,無法移動半分,她的眼神開始渙散,嘴角吐出白色唾沫,意識逐漸模糊。
“文鈴!”及時趕到的路西斯被眼前的情形嚇得心驚膽跳。他奔向她們,無情地扣住珍妮弗肩膀將她往后一扯。珍妮弗感覺雙臂一陣劇痛,下意識地松開手,卻因為他的勁道,整個人猶如布娃娃般跌了出去。
路西斯的心臟差點停止運作,幸虧有仆人曾看見她們出現在塔頂入口附近,否則溫特堡這么大,他不曉得到哪時候才能找到,到那時文鈴恐怕已成為一縷幽魂了。
突來的新鮮空氣引起邵文鈴不住地咳嗽。路西斯環住她,手掌輕拍她的背部,一張臉沉得駭人。
“文鈴還好吧?”愛瑟兒氣喘吁吁跑上來。
“路西斯……”珍妮弗勉強支起身體,“不要不理我,不要生我的氣……”
他應該要狠狠教訓地!她竟膽敢傷害文鈴,那是他最不能原諒的事。可是……
“不好的地方我可以改,你千萬不要說你不娶我。”她瘋狂地猛搖頭,有點口齒不清。
邵文鈴畏縮了一下。天。≌淠莞ニ坪酢肺魉共粫䝼λ?她仰起頭,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路西斯原本憤怒的心情漸漸平靜。算了,文鈴仍好好的活著才是最重要,他不必再強人所難。他向前扶起珍妮弗,口氣充滿歉意,“我很抱歉剛才對你動粗,珍妮弗!
“你怎么待我,我都不在意,只要你不討厭我!彼嗽谒麘牙,聲音柔順,“你不討厭我,對不對?”
他一直認為他們之間只是政策婚姻,卻沒想到珍妮弗在他身上投注了那么多感情。命運真是捉弄人!路西斯報著歉疚柔聲道:“是的,珍妮弗,我不討厭你。你是個好女孩,任誰都會愛上你的。”
“真的?”她睜著一雙明亮大眼,神情像個孩子。
“真的,總有一天你會遇上你所屬的另一半!彼诚蛏畚拟彙!安贿^那個人不是我!
“不是你嗎?不,是你。我愛你,路西斯。我好愛,好愛你!彼醋∷念i子,整個人緊貼著他不放。
“珍妮弗,聽我說……”他試著挪開一段距離。
“我愛你,路西斯,你也愛我的,是不是?”珍妮弗不肯離開他,“你愛我,我是你的新娘……”
“珍妮弗……”現在任他怎么說,她大概都聽不進去了。因為他害得珍妮弗變得神志不清,路西斯心里真是萬分歉疚!皭凵獌海÷闊┠阆葞д淠莞セ胤啃菹!
“好。”她走向珍妮弗,好好的一個人竟變成這副德行,‘情’這一字真是惱人啊。
“珍妮弗,我們下樓!
“不要!”她緊倚著路西斯,“不要,不要離開我,路西斯……不要……”
“聽話,珍妮弗。”他安撫道:“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跟愛瑟兒下樓,好嗎?”
“你不會走?”
“不會!彼麑⒄淠莞サ囊恢皇纸唤o愛瑟兒,“來,聽話。”
“好!彼槒牡娜螑凵獌籂恐较滤。
目送著她們離去。路西斯覺得他必須負起照顧珍妮弗的責任,原因出在他身上,他有義務照料她直到痊愈。
邵文鈴因珍妮怫的精神失常,整個思緒陷入雜亂的網中。珍妮弗是那么的愛他,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最后落得這般下場。邵文鈴彷佛從她身上看見自己的未來。她也愛路西斯,可他呢?難保有一天他不會拋棄她再擇別人,到那時,她的心讀如何自處,見他與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她又會作何感想?邵文鈴感到恐懼,她不想成為第二個珍妮弗!
“文鈴!币娝镁貌徽Z,路西斯開始著急。
“路西斯……”邵文鈴從沉思中清醒過來。
“太好了,你終于開口說話,我還以為……”他擁她入懷,卻被她一閃身躲開。她站直身子,眼神凄楚的瞅著他,“路西斯,我們的定的時限快到了,雖然還有三天,但……我想念臺灣的哥哥們,而且……”你并不愛我,她在心底加上這一句。
“不,我不準你走!”他圈好她,兩臂收緊,“你是我的,文鈴,我不會讓你走的。”
“路西斯……”
“嫁給我,文鈴。嫁給我!
“什么?!”邵文鈴一時摸不著頭緒。他說……“嫁給他?!”視婚姻為瘟疫,當女人為玩物的他居然……她忍不住問道:“為什么?”
“因為……”他捧起她細嫩光滑的臉蛋,深情款款的凝注她,那眼眸中的柔情多得快盈滿出來。“我愛你,文鈴。我從沒愛過一個人,直到遇見你,你讓我體會到什么叫愛,讓我擁有前所未有的充實感、幸福感。文鈴,在感情上我是個生手,我不懂如何去愛一個人。但是我會盡量學習,努力成為一個好男人。所以,文鈴,嫁給我,我將用一輩子的時間向你證明,好嗎?”
邵文鈴聽得已是熱淚盈眶。原來這條感情路并不只有她一個人在走。路西斯,她深愛的男人也同樣愛著她,狂喜涌進了她的心里,她喉頭發哽,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撲簌簌的滾落。
“文鈴,別哭。你不愿意就算了!甭肺魉诡D時慌了手腳,“我不勉強……”
“不,路西斯。”她黑白分明的雙眸經過淚水的洗禮顯得更明亮了,甜美幸福的笑容自她嘴角漾開,“我愿意!
“真的?”路西斯欣喜若狂的凌空抱起她,興奮地旋轉歡呼,“太好了!太好了!”
“路西斯,我也有話對你說,我……我也愛你。”她羞怯地啟口。
“我知道!甭肺魉惯肿煲恍。
“你知道?”她猛然抬頭。
“那天晚上你的表白我全聽見了!
“你!”邵文鈴掄起小拳頭級打他的胸膛,“討厭!討厭!”
“別打了。”他握住她的小手,湊到唇邊親吻,“你的手會疼的!
“哼,自大!彼倨鸺t滟滟的小嘴,惹來路西斯一吻。害得她羞赧的低下頭,十足的小女人樣。
“文鈴。”
“嗯?”
“我……珍妮弗是我的責任,我想找間設備優良的療養院,設法治好她的病。你認為……”
“這是應該的!鄙畚拟徹M有不同意之道理,“畢竟是我們欠她的!
路西斯感激地親吻她,“謝謝你。好了,我們下樓吧。”
“先放我下來!北煌馊丝吹搅,她可會羞得一輩子不敢見人了。
“老公抱老婆是天經地義的事,請求不準!彼е~開步伐朝階梯走去。
他真是霸道。邵文鈴雖有些埋怨,心里卻甜滋滋的。既然他要抱,就讓他抱個夠吧。
“對了,路西斯,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你不覺得你在‘萊貝里’的房子,里頭的裝演非常的……俗麗?”
“是嗎?我沒注意。那楝屋子是我向一名商人頂下來的,除了比較常用的房間有更改外,其它我都維持原狀,懶得管它們!
“哦!
“如果你不喜歡,我們就找人改了吧!
“可以嗎?那我要……”他們的聲音逐漸隱沒在樓梯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