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發動車子時,他分神瞄了她一眼。
“我已經很盡責地事先向你說明今晚不回去吃飯,請問你憑什么阻止我跟朋友見面?”她對于這男人無賴的行徑甚為不滿。
任晉之語氣不佳地說:“所以說你的記性真的很不好,你忘了跟我約定的事?要是讓爺爺看見了他會怎么想?麻煩你記住自己現在的身分好不好?”
她還想反過來指責他?錯的人明明是她,是她背著他跟其他男人偷偷見面!
“呵!”夏寧回以冷笑!叭蜗壬,就算我真的是你老婆,也不見得不可以有自己的朋友吧?何況我不是啊,沒記性的人是你才對,不過我也不介意重申一次……我只是答應在任老先生面前佯裝你老婆,其他時候,我就是我,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他到底要她說多少次才罷休?他又是憑什么以一副捉奸在床的丈夫口吻質問她,夏寧心中驀然一動,隨即又否決自己的念頭。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吃醋?這種天方夜譚的念頭實在太可笑了。
“誰曉得會不會有爺爺的老朋友看見剛才的情況?要是那個人誤會了,在爺爺面前說三道四,我們的答覆又前后不一致,爺爺會怎么想?我跟你說,就算只有億分之一的機率,我也不容許出現這種紕漏。難道你不曉得什么是以客戶為優先嗎?律師除了販售專業外,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提供服務,讓客戶滿意不是你的首要任務嗎?”任晉之心口不一的回應。
盡管他明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可以用吃醋來解釋,可是他竟然沒法子說出口,反而凈說些難聽的話。
夏寧為自己剛才瞬間以為他是吃醋的念頭感到羞恥,她以前不是承受過一次嗎?全然被視作工具,用過以后毫不留情地丟棄……怎么會產生他為自己吃醋的想法?
她真的很笨!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她很清楚他對自己的態度,將一切當作買賣,她便不需要擔心自己會因為想起以前的片段而對他再次抱有幻想,更不需要將他貌似關心的虛情假意看得那樣子重要。
“我明白了,我既然答應你的委托,就一定會盡力做好本分!彼呎f邊掏出戒指,緩緩地套住無名指。“任先生,我會好好戴住這只戒指,這樣子你滿意了吧?”
語畢,她別開臉,合上雙眼,不想看見他得意的神色。
控制方向盤的大手僵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話太刻薄了。他明明是想好好地和她相處,讓她明了他的真心,讓她不再抗拒他的接近,怎么當他看到她在兩人之間劃出一道鴻溝,竟會氣得胡言亂語?
看見她朝別人微笑,涌現胸口的是無處宣泄的憤怒,害他不管自己看起來如何蠻橫無理,也只想將她帶離現場。
他很清楚在她眼中,他已成了最差勁的壞男人,但他還是沒法子管住自己,只因為心急地想阻止她與別人約會,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指控她。
他……到底做了什么?
無聲地反問自己,她剛才淡漠的回答,像是說明他們真的成了委托人與律師的關系,她會一個指令、一個行動,像機械人般完成他的要求。
這樣一來,豈不是將她推離他更遠?他真的笨得很!
一抹幾不可察的歉疚于眸心掠過,他想跟她道歉,卻擔心會騷擾已合眼入睡的她。
最終,車廂中只剩下了死寂。
背著他合上眼的夏寧覺得胸口一陣刺痛,卻無力改變眼前的情況。
第5章(1)
這天早上,任家大宅格外的寧靜,任晉之因為外地的業務出了點狀況,正在書房進行視訊會議,而夏寧則百無聊賴地在客廳中翻著雜志,至于任歷宏跟阿蔡兩人剛在花園中進行整理。
因為太悶的關系,夏寧丟下了雜志往花園走去,在聽見對談的聲音時,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阿蔡,你老實點跟我說,你覺不覺得阿晉跟小寧出了點問題?”任歷宏邊修前力盆栽邊問。
“夫妻間偶然有些拌嘴爭吵是難免的,別人說吵得越烈感情會越好。”阿蔡回應。
“他們現在是冷戰,連吵起來的機會也沒有,哪可能讓感情變好?”任歷宏嘆氣!笆遣皇俏业牟〗o他們壓力了?”
“老爺,怎么會呢?他們的感情可是很好的,您不用擔心!卑⒉探忉屵@幾天看到兩人相處的情況。
“是這樣嗎?”任歷宏呢喃!拔叶疾恢雷约菏裁磿r候會連他們都忘記了,所以我想在我還記得的時候,可以看到他們恩恩愛愛的,最好能給我添個曾孫子,就算以后我真的什么都記不住了也沒關系。”
“老爺,您別亂說,您的身體還很健壯……”
“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任歷宏阻止阿蔡說下去。“吃藥只是延緩病情,治標不治本!
夏寧無法再聽下去了,快步地折返客廳,當然也沒有看見兩人在她走后流露出得逞的神情。
她以為可以隱瞞得了,自從那晚被任晉之從餐廳逮回家以后,她這幾天都按時回來,表面上與他維持夫妻關系,然而她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態,說明了這不過是在做戲。
兩人盡管共住一室,可是她都以沙發為床,拒絕跟他有任何接觸。
她天真地以為只要這樣便足以瞞下去,可是……剛才聽見任歷宏那滿是自責的嗓音,她剎那間覺得自己壞透了。
但,就算是這樣,她也沒法子跟任晉之和平相處。
因為……她唯有這樣,才可以確保自己的心不會受到騷擾,確定自己在不久以后能全身而退。
望向樓梯,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她選擇在這個周末的時間回去律師事務所工作,以便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緒。
此時,身在書房的任晉之早已結束視訊會議。
自從在餐廳逮住夏寧回家后,她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冷淡了,就算在爺爺面前會跟他笑,也只是虛偽的微笑,每次見到這樣的神情,都如同一根根利箭射進他的心窩,讓他痛得快要失去知覺了。
即使他想修補關系,可是卻苦無機會。她每夜在洗過澡之后,半聲不吭地將被子和枕頭拿往沙發,機械化地拋下一句“晚安”便睡在沙發上,看也沒看他一眼。
他都不知道兩人要維持這種偽裝的夫妻生活多久?她出乎意料的反應令他進退失據,他只想和她重新開始,真的那么困難嗎?還是說從一開始他的方向便出錯了?他不應該拜托爺爺裝病配合他任性的計畫,而是應該更積極地向她發動攻勢……
不,他都可以預料到她會有多大的反彈,要不是擔心被她拒絕,他又何必用這種方式接近她?
只是……盡管他現在待在最接近她的位置,但他卻覺得跟她之間有著重重阻隔,即使他想改變現狀,也不知該從何著手。
看見她跟別人有說有笑的情況,胸腔陡地被瘋狂的妒意侵蝕,理智迅即被驅逐,他只想將她鎖進他一個人的世界里,不容別人有窺伺的機會。
他無奈地揪扯發絲,臉上滿是苦惱,相比于商界的風浪,此刻的情況更教他不知如何是好,因為他清楚,不論他做什么,看在夏寧眼中都會被曲解,全成了惹人厭的舉動。
也許,他遺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是為了什么回來找她?
已經七點鐘了。夏寧收回看向座鐘的目光,開始收拾桌面。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住在任晉之那兒一個星期了,這七天……實在是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