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說我不像女人?”何梓夏憤怒地破口而出。
“噓!你不會小聲說話嗎?”廉楚受不了死黨的大大咧咧,“你這樣大喊大叫會吵到其他客人!
“那又怎樣?誰讓你說我不像女人!難道在你眼中只有關槿衣才是女人嗎?”她完全不在乎旁人異樣的眼光,依然敞開嗓門吼他。
廉楚無奈地搖搖頭,“你看,女人應該是那樣的,絕對不是你這樣的!”他在客人中隨便指了指,視線又轉移到她身上,“臉蛋平凡無奇、性格執拗、身材干巴巴,還有最讓人受不了的鳥窩頭!”因為他們是死黨,他才敢無所顧忌地說。
“你找死!”她剛要朝他揮過拳頭,感到有人輕拍她的肩膀,“誰呀?!”她一貫的大嗓門中略帶不耐煩。
“小姑娘,我可不希望我的客人在這里受傷呀!”
“我要你管……”何梓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眼前這個女人吸引了眼球,“你好漂亮!”眼前這個女人身裹紅色絲織吊帶的及地長裙,全身白皙光滑的皮膚是所有女人夢想的,深褐色的大波浪長發隨意地挽成一個發髻,和她那雙充滿笑意的藍灰色的眼睛正好相稱,尤其是鮮紅的嘴唇,在何梓夏眼中像極了她最愛吃的美國大櫻桃!
廉楚也被這個突然出現的美女嚇到,這是他有生以來見過的最迷人的女人,比他心目中的關槿衣還要漂亮!
“要善待你的男朋友呀!”阿芙洛狄特笑瞇瞇地輕拍何梓夏的頭。
“男朋友?不是啦、不是啦,我怎么可能有這么遜的男朋友?!”何梓夏還是無法將視線從阿芙洛狄特美麗的臉上移開。
“我怎么可能和一個男人談戀愛呢?!”廉楚也不甘示弱地回擊那個男人婆。
“胡說!你剛才沒聽見這個美麗的姐姐叫我小姑娘嗎?我哪里不像女人了?”
“你哪里都不像女人!”
“難道關槿衣就是嗎?!”
“你不要動不動就扯到她身上!”
“我偏不!我偏不!誰讓你被她整得像個呆瓜一樣!”
“那是我愿意!你管不著!”
阿芙洛狄特看到兩個年輕人不肯罷休地斗嘴,忍不住發笑,盡管他們吵得面紅耳赤,還是不難看出他們非常要好。
放學后,廉楚隨便搪塞個理由給何梓夏就一溜煙跑出了教室,他要去學生會組織的學習部活動。一向厭倦學習的他自從關槿衣轉到班上來之后就拼命跟著人家的腳步往學習部跑,外人一定認為他是三好學生。
走進指定活動教室后,在眾多學生中他一眼便找到了自習的關槿衣,她一如既往地坐在教室中的一個角落埋頭念書。他挑了一個離她很近的位置坐下了,從書包中掏出一本閑書,裝模作樣地看著,與其說是看書不如說他斜視身旁的關槿衣。
烏黑柔順的長發規規矩矩地綁成一個馬尾,精致的五官雖然很漂亮,但透著些許清冷,些許高傲,給人一種冰山美人的感覺。廉楚總是望著她的秀麗而嘆息,一方面嘆息自己的平凡;另一方面嘆息為什么女人和女人會有這么大的差別,為什么何梓夏那家伙和關槿衣會有如此大的懸殊?!
“關槿衣,你打算考哪所大學?”廉楚趁她休息的時候隨便找話茬。
“有什么問題嗎?”她美麗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冷冷地看著他。
“沒有、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你看咱們馬上就高中畢業了,大家即將各奔東西,以后方面聯系!”他自圓其說,心中對她的冷淡感到幾分畏懼。
她沒有開口,拿起書繼續學習?吹阶约罕涣赖揭贿,廉楚垂頭喪氣地掏出教科書,索然無味地翻閱,難道自己就那么惹她討厭?連一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留給他?
在死氣沉沉的教室中廉楚無精打采地寫作業,身旁那些瘋狂學子埋頭苦讀的樣子讓他覺得恐怖,他們忘我地學習,手中的筆沙沙作響,如果閉上眼睛細細聽,還以為身處素描室!看來他天生不是學習的料,只求考一個普通的大學就好了!
現在,他很想回家,但又想等她一起回家,因為早在她轉學的那天他就發現他們順路。為了暫時緩解疲勞,他伏在桌上合眼小憩。沒過多久,他感覺有人揪他的耳朵,他不耐煩地睜開眼,“!”他失聲大叫,惹來其他同學的強烈憤慨。
“你啊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見到我!”何梓夏無辜地看著他。
“你……”
“同學,請你們去外面講話好嗎?”少言寡語的關槿衣冷厲地打斷廉楚的話,令他頓時感到無地自容。
廉楚立刻拽著死黨跑出教室,天吶!本來就不招她喜歡,這下更惹人家討厭了!他欲哭無淚。
“你干什么呀?拽疼我了!”何梓夏揉著發紅的手腕。
“我才要問你要干什么呢!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不要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你知不知道你那張恐怖的臉和亂七八糟的鳥窩頭有多嚇人!”一想到被關槿衣討厭他就忍不住發火,一股腦說了傷人的話都不曉得,更沒有注意到何梓夏臉上閃過的委屈。
何梓夏沒有和往常一樣與他爭執,她慢慢低下頭憋了半天才從嘴里小聲地擠出一句“對不起”。
“算啦、算啦,反正我已經習慣了!對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廉楚看到她的反常,忽然意識到自己言重了。雖然她看起來完全不像個女人,但終究還是女人呀,女人就是心眼小、臉皮薄。
“我回家了,再見。”何梓夏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自顧自地說,說完便轉身離開,把廉楚一個人丟在悠長的走廊里,完全不理會他在身后叫她的名字。
“鳥窩頭怎么了?”廉楚被她的一反常態攪昏了頭,也讓他的心底升起一絲不安與揪心。
“小姑娘,我們又見面了。”阿芙洛狄特上前親切地招呼滿臉郁悶的何梓夏。
“你好!彼裏o精打采地打招呼。不知為何,走出學校后她漫無目的地閑逛,走著走著就來到了上次和廉楚一起來過的咖啡屋,在朦朧中,她的眼前總閃現一張美麗的面孔,尤其是那雙藍灰色的眼睛,清幽而銳利。
“你看起來很沒精神,有什么不愉快嗎?”阿芙洛狄特端來她點的巧克力蛋糕。
何梓夏定定地望著她會說話的眼睛,無奈地搖頭,“我要是有你一半的漂亮就好了。”
“嗯?你也不錯嘛,非?蓯郯。
“可愛?得了,‘可惡’還來不及呢!”她大口大口地吃著,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發泄心中的郁悶。
“你男朋友呢?沒和你在一起?”阿芙洛狄特干脆坐到她的對面和她閑聊,反正店里客人很少,而且她對眼前這個小姑娘挺有好感。
“男朋友?你說的是廉楚吧?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有喜歡的人!闭f到這,何梓夏更沒了情緒。
“他是你的男朋友!我沒有看錯,他的確是你的男朋友!”阿芙洛狄特的笑容帶著堅定。
“怎么這樣說呢?你都沒有見過那個女孩,她既美麗又聰明!”何梓夏一臉糊涂地盯著眼前美麗的女人。
阿芙洛狄特只是微笑地看著她,沒有解釋什么。她不需要去了解什么聰明美麗的女孩,只要想到上次他們斗嘴的情形,一切便明了。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何梓夏,我想以后我會經常來這里的!钡貌坏綄Ψ降慕忉屗辉僮穯,但她的話還是讓她的心底升起一陣暖意,心情頓時好了很多。
“阿芙洛狄特,歡迎你常來!有客人在叫我,我要過去了。小姑娘,不要悶悶不樂的,那樣不適合你!記住我剛剛說過的話,不要為他而改變自己!”阿芙洛狄特輕拍她的頭,送給她一個鼓勵的笑容。
“廉楚一定是我的男朋友、廉楚一定是我的男朋友……”看著阿芙洛狄特窈窕的身影,何梓夏始終無法將視線從她誘人的臉上移開,越是看她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睛,就越感到神迷,她不停地小聲嘀咕,對于阿芙洛狄特的話她開始半信半疑了。
廉楚為了確定何梓夏是否恢復了正常,第二天一大早就在她家門口等她一起上學。自從昨晚她不聲不響地離開后他很擔心她,不知為什么,一股強烈的歉疚感一直籠罩他的心頭,讓他無法安心。
“早上好!”何梓夏剛踏出家門就看到他站在門口,忍不住心中的激動之情。
“早上好。”廉楚看到她像沒事人一樣興致勃勃、底氣十足,開始懷疑他的擔心是多余的。要知道這么快就沒事了,枉費他昨日那么擔心她!
“昨天我……”不管怎樣,他還是應該為昨天的事情道歉。
“今天我帶了你最喜歡吃的烤鰻魚便當呦!焙舞飨耐耆珱]有理會他的話,舉起便當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他搶過便當嚴肅地看著她,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向她道歉,可是她完全心不在焉。
“好,你說,我聽著呢!”她笑瞇瞇地看著他。
他無奈地嘆氣,“昨天的事,我很抱歉,不該那樣說你,對不起!請你原諒我!”他一口氣說完,雖然很緊張,但是心里舒服多了。
“算啦,咱倆誰跟誰呀!”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想自己可不是斤斤計較的人,更何況是對他。
“不過,你也有錯呀!”
“你這個人怎么這樣?剛剛才和我道歉就說這些話!”她瞪起眼睛,準備掄起拳頭。
“是你先嚇我的!”他開始逃竄,何梓夏后面掄著拳頭追她。
“我哪里嚇你了?是你膽。
兩個人在上學的路上一追一趕,儼然成了過往人群的焦點。
“噓!不要追了!绷蝗簧纺_步,同時握住何梓夏丟過來的拳頭。
“怎么了?”
“關槿衣!我昨天就很丟人了,今天不能再被她討厭了。要不然一點形象都沒有了!”
“哎喲,你還有形象呢?!”何梓夏酸溜溜地說,本來很好的心情蒙上濃濃的醋意。
“我先過去了,為我加油吧!”廉楚拍拍胸脯,好像在為自己打氣。老實講,對于關槿衣的冷漠他的確害怕,但他相信功夫不負有心人,總有一天她會被他的執著和真誠打動。
“呆子!”何梓夏看著他和關槿衣并肩而行的身影,不高興地嘟囔,但馬上耳中又回響起阿芙洛狄特的話,廉楚是我的男朋友、廉楚是我的男朋友……她在心中反復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