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涼,你腦袋有毛病嗎?!”開著強檔冷氣、裝潢典雅華麗的VIP房間里,關雅彥坐在沙發上捂著眼睛哀叫連連,一張俊臉臭得不像樣,“叫我色狼?以為我會騷擾你?拜托,我是瞎子嗎?!”可惡!這女人瘋了,居然拿高濃度的香水噴他眼睛!他就算原本不是瞎子,現在也被她搞成獨眼龍。
“對不起,剛才手滑了一下。”夏悠涼悻悻然盤踞在長沙發的另一端,觀看這個叫關雅彥的男人在沙發上噴火。VIP房間里燈光亮了些,終于讓她認出來,這個關雅彥是經常在電視上看見的本地名流之子,身家條件好到不需要抓任何女人來怎樣怎樣,女人們就會很主動地撲上去想對他怎樣怎樣。
剛才……哦,承認好了,的確是她想太多。她扁扁嘴,有些內疚,但死要面子,強撐著不肯認錯,“其實這件事你也有處理得不對的地方不是嗎?如果你剛才把話說得更清楚明白一點,我也不會把你錯認做色狼了啊。”
很好,她很會嘴硬,兼顛倒是非。關雅彥用沒被噴傷的那只眼狠狠瞪她,“夏悠涼,你從不認錯是嗎?”
“夏小姐,你不必理會他。雅彥從小被人寵壞了,有王子病,受不得一點委屈!焙芰私夂糜训恼箷熾p手環肩,靠在墻邊,俊美的臉上綻開溫柔微笑,化解房內的劍拔弩張,“非常不好意思,是因為我的原因,才造成這種誤會,也害得夏小姐擔驚受怕了!
“不,沒關系,是我自己想太多了。”見這位渾身上下充滿了貴族氣息的斯文帥哥這么懂禮貌,夏悠涼也連忙欠了欠身!笆前,你就是想太多!”關雅彥揉著眼皮,余怒未消,“我會腦子壞掉來騷擾你?這世界上是沒女人了嗎?”
哎喲,果真是王子病,脾氣很火呢。夏悠涼吐了吐舌,她很大度,不和這個兇巴巴的家伙計較,“展……少爺?”她疑惑地朝白皙帥哥揚了揚眉。
“你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闭箷熜α诵ΑI贍?汗,正常人不會這么叫他吧?“我可以有這個榮幸,邀請夏小姐今晚作為我的女伴出席焰火表演嗎?雅彥很堅持每個來賓都要攜女伴出席,而我目前身邊又沒有固定交往的女友,所以……可能要麻煩你今晚都待在我身邊了!
嘩……他講話的聲音和語氣都好動聽,而且看起來氣度不凡,舉手投足間都洋溢著紳士的優雅——這才是社會高階人士的象征嘛,就像一整箱金條在她面前閃閃發光,很吸引哪!夏悠涼看得芳心怦然,急忙點頭,“我很榮幸!彼m然為人非常實際,可是碰上這樣高級別的美男還是忍不住要來點小小的幻想:如果過了今晚,貴族美男發現她特別有魅力,可愛之處多不勝數,和那些木頭木腦的千金小姐簡直是天壤之別——按照一般言情小說的思路,她會飛上高枝麻雀變鳳凰吧?灰姑娘的水晶鞋,現在已經有半只穿在她腳上了吧?要努力啊。
真是……光是想象就覺得很光明了。夏悠涼微笑地注視展暉,當然也不忘分出一只眼來瞅瞅那把她介紹給貴族美男的“恩人”——那被她用香水噴傷了眼睛的可憐男人關雅彥。不意外地發現,這位壞脾氣的王子病患者果然一直黑著臉。
“哦,對了,琢瑩好像還沒到場。”展暉突然道。
“我知道!标P雅彥臉色很臭。是他辛辛苦苦為好友找來女伴充門面,結果他自己的女伴今晚卻爽約放他鴿子——沒有比這更丟臉的了。
“該不會是路上耽擱了?”展暉蹙起眉,抬腕看表,“呀,六點零五分,焰火表演再過一分鐘就開始了。雅彥,你怎么辦?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她?”
“不必。”他用腳指頭也猜得出,那個愛慕虛榮的女人根本沒心思去發掘雙錢結里面的玄機,“你——”他用沒受傷的那只眼,倏地瞪向夏悠涼,“如果再過一分鐘我女朋友還沒來,今晚你就要負責陪在我身邊充當花瓶!
“什么?”她嚇了一跳,直覺地飛快搖頭。她才不要他呢!在這個有王子病的驕傲家伙和溫文有禮、俊美無雙的展家公子之間,想必任何有腦袋的女人都會選擇后者吧?“可我是展暉的女伴呀!”她皺皺鼻子。
關雅彥的額頭上立即青筋爆起。這女人那是什么表情?嫌棄他嗎?拜托,他還沒嫌棄她好不好?以她這種清粥小菜的普通姿色,說她是花瓶都太抬舉她了吧?分明是一個沒曲線的草瓶。
“我要是找得到正常女人還會找你嗎?”他氣呼呼地粗起嗓子。
啊?照這位王子話里的意思,難道她不是正常女人?瞧這話說的。夏悠涼也不高興了,撇了撇嘴,“你找不到正常女人,應該要先自己反省一下吧?”
“你——”怒!關少爺他要揍人了哦!
“雅彥,不如你現在CALL琢瑩吧,她知道這里有活動,一定會馬上趕過來捧你的場的!笨催@兩個人互相不服氣地怒瞪,展暉連忙插進去打圓場,同時詫異地蹙了蹙眉:很少見哪個女人能把雅彥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會對著帥哥的“美目”大噴香水的女人,果然就是不一樣哦。
“她會過來才有鬼。”關雅彥哼了一聲。那個何琢瑩他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一定是交往紀念日沒收到夠分量的禮物,所以在跟他鬧了。
“嗯!”夏悠涼重重點頭,深表同意。關雅彥是多么兇狠難相處的男人啊,他的女朋友不被嚇跑了才有鬼。
“你是在‘嗯’什么?”關雅彥“霍”地轉頭,恰巧抓到她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蓯海娴挠悬c想扁她!以往沒有哪一位千金小姐能激起他如此強烈的想活動拳頭的欲望。
“沒有啦!彼齽e開眼。王子噴火中,她怕,她躲。
“好了,焰火表演馬上就開始了,我們出去吧!闭箷熢俣瘸雎暎俨话堰@兩人拉開,他們恐怕真要掐起架來。
關雅彥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因為沒有女伴,他處境尷尬,一張俊臉板得像全世界都欠了他的錢,“煩死了,不想出去了,最好突然來一道雷,把這公園劈了算了。”
“你別任性了,外面還有好多客人在等著呢!闭箷熛窈逍『⑺频,拍了拍他寬厚的背部。
就在這個時候,仿佛被關雅彥的烏鴉嘴言中,突然間,“轟隆”一聲重響自天空中降下,窗口閃過一道強烈刺目的白光,緊接著房子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 毕挠茮黾饨。一個沒站穩跌坐在地,高跟鞋的鞋跟扭向一邊,腳踝好痛……
展暉連忙紳士地扶起她,轉頭看向關雅彥,“怎么回事?是焰火?”炸得也太厲害了吧?
“誰知道?走,出去看看!标P雅彥的身子隨著房屋的晃動也搖晃了幾下,扶著墻才勉強站穩,但是他運動神經發達,很快地已經移步到門邊,“霍”地拉開門——
就在VIP房間的大門被打開的同一瞬間,一陣強風席卷而來,重重打在關雅彥身上。他尚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懾住,狠狠拋回屋內。然后,整個房間開始傾斜,真皮沙發的底部像抹了油似的,骨碌碌滑到房間最里端,下一秒鐘,墻上懸掛的名畫也相繼掉了下來……
“怎么了?!”展暉試圖抓住夏悠涼的手,但耳邊只傳來她凄厲漸遠的尖叫。下一刻,頭頂上的水晶燈砸了下來,劇痛襲擊了他的腦門,他的意識頓時被奪去,陷入一片昏茫,只感到自己的身體仿佛被放逐,隨著空氣中流淌的燥熱液體而被帶到了遙遠的某處……
公元二零零六年六月六日·傍晚六點三十分
關雅彥的女友何琢瑩正把自己關在臥室里發脾氣。電視新聞里播著金價大飆升的消息,她憤怒地摔掉手中的遙控器?蓯海馑廊肆!已經晚上六點多了,雅彥還沒打電話來向她道歉!今天下午他送了那樣一件破爛東西給她,相信他也察覺出她不高興了吧?換了是一般知情識趣的男人,應該馬上送個重量級的千金好禮來哄她回心轉意呀!可是關雅彥呢?人影不見半個,電話也沒一個!
“啊啊啊……”何琢瑩抱著頭大叫,在自己房里不用再故作姿態,可以盡情撒潑發怒。再這樣下去,她要受不了了,她要和那個粗心大意的男人分手!
吼叫完了,何琢瑩氣呼呼地把眼光投向電視屏幕,這時,銀屏下方快速滾動過去的一條消息震懾了她——
今天傍晚六時零六分,位于XX大道666號的百萬富翁主題公園內發生重大爆炸事件,整棟別墅及草坪區被炸毀。目前別墅內人員傷亡情況不明,警方已經介入此次事件……
什么?!何琢瑩的瞳孔驀然放大,百萬富翁主題公園?!這不就是……關雅彥的父親投資建造的那家嗎?
天啊……她心口“咯噔”一下,連忙抓起床頭柜上的手機撥打男友的號碼。
“嘟嘟、嘟嘟……”聽筒里傳來令人心焦的忙音,何琢瑩慌了,該不會……爆炸事件發生時,雅彥就正好在主題公園的那棟別墅里頭吧?!
痛……
渾身都好痛……手也痛,腳也痛……可是,仿佛她的手和腳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都已經漂浮起來了……
喝!夏悠涼“霍”地從地板上彈起來,嚇死她了!該不會……自己沒身子了吧?手腳都還在嗎?炸飛了?!
她連忙伸手把自己從頭到腳摸了一遍,緊接著總算松了一口大氣:上帝保佑,還好還好,每個肢體器官都還健在,只是——突然間,她被嚇到地瞪著自己手心里沾上的血跡:啊啊啊……她流血了!是哪里流血了?怪不得很痛哪!
于是,她把自己又從上到下摸了一遍,可惜這回還沒摸完,顫抖的雙手才摸到腰間,就被一個沒好氣的粗嗓給喝止住了——
“你到底要‘自摸’到什么時候?”靠著墻壁的一幅巨大油畫框下壓著個臉色陰霾的男人,“喂,既然醒了,就快過來幫我一把。”
夏悠涼轉頭一看,“關雅彥!”怎么,他也受傷了嗎?頎長的身子被壓在一幅巨大的古銅色畫框底下,看起來……還真有點像孫猴子被如來佛祖的五指山壓著的樣子。
“嘶……”關雅彥痛得直抽氣。方才那陣爆炸過后,莫奈的巨幅《睡蓮》直接砸到他腰眼上,他如今只慶幸自己昏迷得不算久,不然一直被重物這樣壓著,他可能真的會殘廢,“夏悠涼,快過來幫我把這幅畫搬開!”
“啊……哦!贝翥栋肷,夏悠涼愣愣地點頭。暫時忘記自己身上的出血點,很助人為樂地爬起身來,跪行到關雅彥身邊。
“你還好吧?”她關心地問。
“你是沒眼睛不會看?我快痛死了,好個頭!”他粗聲粗氣地沖著她鼻子吼。
喲嗬,王子病的家伙直到此時中氣還是很足嘛!也不搞清楚狀況,他可是在向她求助哎。當下她把眼皮一翻,輕哼道:“你兇什么?憑這種不可愛的態度,可不能獲得我的幫助哦!
“你……”他狠狠瞪她,但腰間愈演愈烈的痛楚,讓他明白現在不是斗氣的時候。他吐了口氣,“好,算我講錯話了,麻煩你把我身上的《睡蓮》搬開,可以嗎?”郁悶,他平常哄女朋友都沒這么溫柔。
這才像話嘛。夏悠涼笑得微微瞇了眼,雖然目前大家都身處險境,但可以治治這位關大公子的王子病,她還真是有點小得意呢。她朝手心吐了口唾沫,然后抓住畫框,“你忍耐一下哦,我來了!”
“哦!彼洗蟛凰乜粗孔镜膭幼鳎棠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