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哲平搖頭,「提出離婚的是妳媽咪,爹地從沒想過要離婚!闺p手掩面,過了近十年,每每想起,他仍有說不出的悵然。當初提出離婚,她什么理由都不說,見著他,永遠以淚相迎,看得他鐵石心都滴穿、滴痛。
最后只好放手……
「媽咪提出離婚?」辛子儀嚇得嘴巴大張。「怎么可能!媽咪每次聽見我問爹地,不是掉眼淚,就是嘆氣,我還以為是觸動她的什么傷心事!」
紀哲平讓女兒坐在自己大腿上,認真無比的說:「我也一直很想知道,明天我們就去臺灣。」
「好!」雖然說這里有的吃、有的玩,連住的地方都像城堡,但畢竟不是從小生長的環境,她總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她好想水餃也是原因,還有媽咪和哥哥,明天要回臺灣,他們這樣算一家團聚嗎?如果可以,她希望可以永遠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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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
「哇!遲到、遲到了!小儀,妳怎么沒有叫媽咪起床?」辛品萱大聲嚷嚷,手腳慌亂的換上灰色套裝,沖出房門,目標浴室。
砰!打開浴室的門,紀子禮站在馬桶前,驚魂未甫,沒有料到,居然有人沒敲門就闖進來。
「老天!原來妳也睡過頭!」辛品萱沖到洗臉盆前,拿了粉紅色牙刷,擠了黑人牙膏,「小儀,快出去,廁所媽咪要用,媽咪還趕著……」對上鏡子準備將牙刷放進嘴里,她卻從鏡子中看見女兒站著上廁所,半解的粉紅色睡褲露出來的是小雞雞。
「。 剐疗份媸暭饨。
這……她食指顫抖直指著紀子禮。
「小儀、小儀!妳怎么會……」囁嚅半天,她壓根找不出半個適合的字眼來解釋目前的情形。
紀子禮被辛品萱高分貝的尖叫嚇得腦袋一片空白,平常腦筋轉得快的他也詞窮了。
「老天,難道媽咪生妳的時候,妳得了隱睪癥!怎么會這樣?那……那會有什么不良的并發癥嗎?」辛品萱摟住紀子禮,「妳別怕,媽咪等一會兒請假,帶妳去醫院!
隱睪癥?紀子禮這會兒簡直無語問蒼天。隱睪癥是指睪丸沒有落在陰囊內,他還有明顯的男性器官可以證明是男生,而且是生下來就該明白的男娃娃。
媽咪怎么能這么迷糊?
辛品萱動作迅速的刷牙、洗臉,離開浴室,「妳趕快整理,媽咪先去撥電話到醫院掛號。這個該掛泌尿科還是家醫科?婦產科有在看嗎?」
最后兩句自言自語紀子禮聽進耳里。
婦產科?他是男生耶!他用力的關上門。
「我不要去看醫生!」他竭力嘶吼,相信門外的媽咪一定有聽見,他是貨真價實的男生耶!看婦產科,他情愿馬上死掉。
辛品萱當然聽見了,還深深了解到女兒的激動。這是一定的,身體出現巨大的變化,也不曉得多久了,她心里的慌張可想而知,偏偏她這個少根筋的母親完全沒察覺。
她輕輕的敲著浴室門板。
「媽咪不是要逼妳去看醫生,只是身體不舒服就該治療才對,媽咪答應妳,明年暑假再讓妳去參加夏令營好不好?」她先行利誘。
「我不要!」他斷然拒絕。
「妳是不是在怪媽咪沒早看出妳的不適?其實媽咪已經在反省,平常不該把妳和餃子丟在家里,可是媽咪上班是為了要維持家庭!媽咪一直努力當好媽咪,雖然很迷糊……小儀,妳聽話,讓媽咪帶妳去看醫生好不好?妳這樣,媽咪好擔心真有什么不良的后遺癥的話,如果有萬一,妳教媽咪一個人怎么活下去!」嗚……她和他就只有這么一個寶貝女兒,小儀是她懷胎十月,辛苦生下來的寶貝……
老天怎么可以這么捉弄人!
「小儀,妳開門……開門好不好?媽咪好怕……真的好怕!」禁不住自己嚇自己,她用淚水來宣泄。
紀子禮隔著薄薄的門板,當然聽見她哭得凄慘,心里有不舍,卻有更多的憤恨。
媽咪只想到小儀,壓根沒把他放心上,或許,根本不記得他,所以沒把他放心上,自然聯想不起來。
他日夜殷切的想知道母親的長相,有媽的孩子像個寶,中文的書籍不是都這樣寫,媽咪也是,擁有豐沛的母性,只是她把愛都給了小儀。
小儀和他是雙胞胎,他不應該嫉妒,卻又克制不了。
這些天和媽咪相處下來,媽咪在開心時,總不吝嗇表現對他的愛,不時又親又抱,雖然他是男生,但不諱言,那種女性的軟軟懷抱真的舒服。
尤其是媽咪呢噥的音調,就像把他……當成寶貝,也把他當成是紀子禮,不是小儀。
現下,她的哭聲卻把這個脆弱的虛構擊碎,逼他認清事實。
她從沒想過親生兒子會出現,否則都快半個月了,沒道理她會分辨不出他不是小儀。
正當辛品萱哭得肝腸寸斷時,砰!鐵門打開的聲音,接著高亢的呼喊,辛子儀出現在面前。
「媽咪,我回來了!」
「妳是……小儀?」辛品萱驚訝的喚道。
辛子儀用力點頭,迅速奔至她的身邊,用力抱住她。
「媽咪,妳怎么在哭?」辛子儀抽起一旁的面紙,幫她拭淚!笂呌诌t到嗎?」
「那里面那個是誰?」辛品萱怔忡。
「哥哥在里面?」辛子儀貼著門板,想聽聽里頭的動靜,什么都沒有,她用力敲門,「哥哥,爹地帶我回來了!」
爹地?紀子禮迅速拉開門,對上走進來的父親。
爹地?辛品萱驚愕,抬頭的同時,她看見與辛子儀一模一樣的臉從浴室探出來,再回頭時,看見應該在美國的那個人。
這是怎么回事?
眼前一黑,她跌落黑甜鄉的同時,只來得及說出一句話,「你欠我一個解釋!」
在辛品萱虛軟的身子即將觸碰到地時,紀哲平一個箭步,將她攬進自己懷里,苦笑盯著他們的孩子,他當然沒有遺漏她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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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儀?
辛品萱吟呻,頭痛欲裂,她八成是撞成腦震蕩,所以才會把小儀看成兩個,她揉著眉心。
「媽咪,妳哪里不舒服?」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來。
「頭痛嗎?」沉穩的男聲聽起來很舒服,可以安定人心。
男聲?她想起來了!
辛品萱猛然坐起身,對上紀哲平,「你……你怎么會出現在我家?還有,我明明看見……」老天!在她的床邊,真的站著一模一樣的小儀,只是一個著淺藍色的休閑服,明顯是男兒身,另一個則是穿粉紅色的裙裝。
「媽咪,妳為什么一直盯著哥哥看?」
辛子儀的話猶如平地驚雷,辛品萱身形一移,與紀子禮眼對眼僅幾吋距離,顫抖的手,緩緩的撫上他,指腹畫過他的輪廓。
「天。≡趺磿@么像?」
「他是我們的兒子叫紀子禮,和小儀是雙胞胎!辜o哲平柔聲的解釋。
辛品萱憤恨的回頭瞪視紀哲平,「你怎么能做這么可惡的事?你沒有告訴我,我當初生的是雙胞胎!」
「我有我的理由,妳一直堅持要帶走孩子!箍粗瘧嵉难凵瘢牟煌3橥,幾乎要窒息。
辛品萱跳下床,悍然的氣勢猶如維京女戰士,她沖向前,使勁甩了紀哲平一巴掌,在他臉頰留下清楚的紅色掌印。
空氣凝滯,靜得只剩呼吸聲。
辛品萱淚水滑過顴骨,顫抖到無法自己,鼓足氣,大聲嘶吼,「你怎么能說出這么自私的話!你怎么能!」她氣虛,任由身子滑落,靠在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