徜徉在一片壯闊寧靜的草原山境問,云霧縹緲籠翠,微風輕吻臉頰,綠草隨風飄搖,催人昏昏欲睡。
袁雪葵一合上眼睛,不遠處即傳來一陣汪汪的狗吠聲,渾厚激昂的咆哮聲音由遠而近……
她慵懶地微微睜開一只眼睛,卻發現,那只兇猛的狼犬正朝她直奔而來!下一秒,她丟下餐盒、餐巾,火速地往狼犬奔來的另一端,落跑逃命。
好死不死,這只狼犬把她當成了獵物,緊追著她不放。
“救命啊~~”
“汪、汪、汪!”
她沒命地跑,狼犬發狂地追趕。
突然間,她踩了空,咻——身體直往下墜!
“哇~~死定了!”閉上眼睛,她以五體投地的姿勢,準備向死神報到。
咚!砰!兩聲巨響,最后袁雪葵降落在一團軟茸茸的白毛上。
“欺……?怎么剛好有一張床在這里?”她沒死!而且四肢健全,毫發未傷!
正當她慶幸自己大難不死時,身下的那團白毛卻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咩~~”
“咦?”袁雪葵這才意識到身下不是一張軟床,是一只體型健碩的山羊。
此時,公羊正側頭怒瞪著她,似在埋怨她干擾了它的午茶時間,還把它壓咸肉餅,幾近四肢殘廢的慘狀。
“原來是你救了我……謝謝!”袁雪葵無視于它的怒意,一把抱住“恩公”的頭,眼眸泛著感激的淚光,頻頻道謝。
“咩~~”別黏著我!公羊無助地掙扎搖晃著。
無奈袁雪葵仍滿懷感激地抱緊它,不知身上的拉鏈已緊緊纏住羊毛,惹得想擺脫她的公羊痛得咩咩叫……
“謝謝你救了我喔~~”
“袁雪葵!”
“謝謝你喔~~”袁雪葵抱著毛茸茸的背包趴在桌上,神智還停留在大草原上。
“你在干什么?”
一陣渾厚的咆哮聲,如急風驟雨般落下,總算驚醒了睡夢中的袁雪葵。
“啊……?”袁雪葵抬頭,乍見一張放大的麻子臉近在眼前。“主任!”
瞌睡蟲頓時全數斃命,她急急擦掉眼角感動的淚水和嘴角殘存的口水。
“你好大膽子!我在臺上上課,你又在臺下給我打瞌睡?這是第幾次了你說!”中廣身材外加麻于臉的莊朝相,說到激動處,嘴角冒泡,口沫飛濺。
“對不起,主任!痹┛皖^認錯。
一旁的同事們則吃吃竊笑,實在不是取笑袁雪葵的處境,而是她偶爾的迷糊可愛,反倒成了大伙兒嚴肅職業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調劑了。
“你到底還要不要來慈光上班?”
全公司受訓的同仁,就數這個袁雪葵最散漫,他上教育訓練課程十堂,她瞌睡也連打了十堂。真不知他該高興她從下缺席,還是該難過她每堂必睡無疑。
“要,要。 彼l頻點頭說道。
這是她上臺北一年多以來的第五份工作,前幾個工作沒有一次順利,幾乎都以花錢消災收場。
在餐廳當會計,她不是算錯錢、就是記錯帳,每個月領來的薪水必須提撥“賠償損失金”還老板;到某傳播公司應征職員,她被要求先繳“人才培訓費”,結果錢繳了,報到后才發現已人去樓空,慘“賠”之后還被夫姊“訓”了一頓,真是名副其實的“賠訓費”。
迷糊粗心,錢被A又走衰的情況下,她只好考慮自行創業,做做路邊攤的小生意,結果還是虧虧虧,到最后統統血本無歸……
唉!她真的很帶衰,聽說她呱呱墜地的那一天,從事施工現場監工的父親聽到她出生,一時高興,不慎從二十公尺高的大樓鷹架摔下來,從此父女倆絕緣。
同一天,奶奶豬舍里的豬群也不幸得了口蹄疫,損失慘重無法估計。≈,她的母親積郁成疾,無法工作,從此小康家庭急轉直下變成低收入戶,奶奶每次看到她,常常綠著一張臉說她帶衰,天天叫她“掃把葵”。
幸好她天生迷糊、神經粗,奶奶的話常常是左耳進、右耳出,不會對她造成震撼性的負面作用,也不致造成悲劇性的催淚情節;但那不表示她喪失了知覺,奶奶老了、媽媽病了,她很認分,默默地到處打工,任勞任怨賺取生活費,比同齡的孩子更早肩負起家中的經濟。不過,在鄉下打打零工收入也有限,于是?飘厴I后,她決定“逐鈔票而居”,聽從表姊的建議,上臺北找工作。
本以為上臺北闖蕩可以改善家境,然而凡事仍不如人意。直至來到“慈光生前契約公司”上班,她才開始停止了慘賠。
不過在沒有業績,常常繳不出房租的情況下,她有時一天只吃一餐,喝水配饅頭吐司是家常便飯,每個月繳不出房租,和房東玩躲貓貓游戲也司空見慣,連個手提袋都是撿別人不要的衣服東拼西湊,縫補而成。
有趣的是,這些別人不要的破布在她巧手慧思的組合下,卻成了同事眼中獨具創意的手工藝品。一旦有人喜歡要訂購,她就必須卯起來趕夜工,才會出現白天精神不濟的補眠畫面。
“那你回答我,我剛才上課的內容說了什么?”
“呃……”她搔搔頭,腦中立時亮起了答案!氨竟镜木糯蠓⻊樟鞒。”
“說出來。”
“一,臨終關懷,二,大體安置,三,靈堂設置,四、治喪規劃,五、奠禮儀式,六、六是……”方才聽到這里,她便自動進入“度咕”狀態,后面就記下起來了。
“六是什么?”莊朝相逼問她,口水四濺。
袁雪葵看到前座的同事包冠查,對她猛打手勢,腦中靈光乍現。“有了,六是晉塔安奉!”
“晉塔安奉?”莊朝相一張臉像踩到大便似的難看,聲音惱地拔高!按篌w還沒火化,怎么可以晉塔安奉?嘎~~嗄~~?!”
“噢……對厚……”袁雪葵垂首,試圖躲避莊朝相轟出的霹靂雷陣雨。
“對你個頭!從現在開始,你跟小包到喪家實地演練,再給我出差錯,你就等著回家吃自己!”
“是,主任!北欢⒌脻M頭包的袁雪葵,恭敬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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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詭異了!同樣的夢反覆出現,而且每睡必夢,連續兩個月來多達數十次,冥冥之中似乎透露著某種訊息。
袁雪葵在百思不得其解下,最后經由同事小包的推薦,相偕來到一個月前就預約的“神算命理解夢大師”——夢茵居士面前。
“這……”夢茵居士看到她的命盤后,似找到百年難得一見的衰人,眉頭打結,有口難言,螓首直搖——
“從你的命盤看來,家貧無蓄、命運多舛,事業難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有破財之損,無妄之災啊。”
袁雪葵猛點頭。“居士果然一針見血!”
“幸好你樂天知命,為人誠懇善良,心寬不與人計較,只要平日能舍財作福或從事行善積德的工作,可以稍稍化解你破財的危機!
女居士直指人心的精準度,令袁雪葵簡直佩服得想就地膜拜,再叫一聲“神啊!救救我吧!”。
“居士,我現在在生前契約公司上班,確實已經停止多災多難的賠本了。那么要到什么時候,我才有機會出頭天?”
“要靠你自己的力量,很難得志噢!讓我先聽聽你的夢,再做進一步的解析,在夢境里,你被狗追咬時的心情如何?”夢茵居士問。
“很緊張,好害怕。”
“那么還記得那只狼犬的特征嗎?”
“它很兇悍,緊追著我不放,邊追邊流口水,好像把我當成它的中餐!痹┛貞浧饋,仍心有余悸。
“夢境里那只猛追你的狗,一定是你平常最敬畏的人!眽粢鹁邮侩S即下了判斷。
“怎么說?”
“以科學的角度來分析,你在夢境里出現的情緒或意識,都有可能是你在生活中收到的資訊,壓力,情緒的各種反映。所以,根據我的專業推測,你夢境里那座美麗的高山草原,象征著你所向往的事業,而那只兇悍的狼犬就是鞭策你的人。”
“鞭策我的人?”袁雪葵的腦海很快浮現莊朝相那精明兇悍,老是追她要業績,說起話來口水四濺的麻子臉!“……會是莊主任嗎?”
“款?”一旁“包觀察”的小包似想到什么,登時拍掌說道:“莊主任生肖正好屬狗!”
“對耶!那狗臉上還長了一粒粒的麻子!苯泬粢鹁邮窟@么一說,喚起袁雪葵的記憶。“那么居士,我掉到懸崖下是惡運的隱喻嗎?”
“先告訴我,那只被你壓到的羊給你什么感覺?”
“嗯……溫暖,有安全感,希望重現。”袁雪葵的唇角微揚。
“好,我剛說了懸崖代表你的事業,你掉到懸崖下,表示你在事業上難成大業,不過……”夢茵居士突然神秘一笑!靶液糜匈F人顯現!
“貴人?!誰是我的貴人?”衰到爆的袁雪葵,陡地燃起一絲希望。
“那只羊,就是你命中的貴人!
“羊?”袁雪葵轉向小包尋找答案!皶钦l?”
“我不知道~~”小包搖頭聳肩,表示無解!肮纠餂]幾個屬羊的,我生肖也不屬羊!
“請教居士,他會在哪里出現?什么時間出現?”袁雪葵好奇地追問著。
“陰歷十一月到一月的初一和十五日,他會在北方出現。記得噢!他是你的福星,千萬別錯過他!”夢茵居上再三叮囑她要把握良機。
“他是我的福星?會幫我解除破財嗎?”
“他會招來好運和桃花,往后你要因夫而貴就得靠他……”夢茵居士講到這里,倏地噤口。
“因夫而貴要靠他,這是什么意思。俊焙蒙願W噢!
“天機不可泄漏!”夢茵居士神秘一笑,決定點到為止,不再多言。
“透露一下嘛!”
看女居士的嘴巴跟蚌殼一樣緊,她只好瞎猜!鞍 y道他是我的真命天子!”
女居士睜大眼睛,打死都不能承認!因為這是身為相士最大的禁忌!
“還是他……只是我的媒人?”
“呃……反正找對貴人,你就能逢兇化吉,但要是愛錯人的話,你一生坎坷,還會讓對方陷入困境,災厄不斷!就這樣了……”女居士擦擦汗,喉嚨里滾出兩個字!八涂!”
“是……謝謝居士……”袁雪葵乖乖起身。
看來夢中那只羊,不但是她擺脫破財災厄的福星,也是照亮她晦暗前程的唯一希望,她得把握機會逮住肥羊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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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入冬,氣候轉為寒冽,下班后的袁雪葵正往自助餐館的方向走。
突然,一個猛烈的撞擊自后方襲來,袁雪葵猝不及防,不禁痛叫了一聲。
“噢!”
她抬首,只見一個頭戴黑色毛帽、身穿牛仔套裝,年約十五、六歲的男孩,在撞了她后拚了命地往前奔跑。
袁雪葵下意識地伸手探入口袋,這才赫然發現,身上的錢包已經不翼而飛了!
“喂!臭小子,別跑,還我錢。 痹┛⒖套飞,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奔跑呼叫,卻沒有一個人愿意伸出援手抓賊。
那些錢是她一個月的生活費,要是沒有錢,她這個月就要對著西北方喝西北風了。
“扒手啊~~搶錢啊~~”袁雪葵大聲疾呼。
大概是上天憐憫她吧,在她大喊兩聲后,前方十公尺處出現一位身穿風衣、背影挺拔的男人,展現俠義精神,追逐起已淹沒在人群中的男孩。
等袁雪葵喘吁吁地追上前,見到的已是人群團團圍住背影挺拔的男子制伏住偷兒的畫面。
“這錢包是哪位的?”葛維德在男孩身上搜出一只紅色小錢包,在人群中尋找失主。
“是我的!”袁雪葵趕緊鉆進看熱鬧的人群里。
“清點看看里面錢有沒有少?”他將錢包遞給她。
“喔!謝謝!”袁雪葵很快地點了一遍!皼]有少。”兩千三百二十七元,一塊也沒少。
路燈下他背對著光,讓她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但見扒定錢包的男孩鼻青臉腫,想必是被這位見義勇為的男子給海扁了一頓。
“臭小子!年紀輕輕就不學好!”袁雪葵蹲下身,橫眉豎目地數落著被壓在地上垂頭喪氣的男孩!罢f!你為什么搶我的錢?”
“我……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男孩哀怨地說道。
“兩天沒吃飯也不該偷錢!像我也……”袁雪葵俯首,一見男孩臉頰瘦削,眼角還含著淚,讓她聯想到自己也常常有一餐沒一餐的餓肚子,突然心生不忍。
葛維德揪住男孩,看袁雪葵呱啦呱啦地訓著他,正猜想她接下來可能會補踹男孩兩下,以示泄恨。哪曉得——
“喏,姊姊這兩百給你,好好地去吃頓飯,以后不準再做這種當街行竊的窩囊事!
她出乎意料的反應,令葛維德和男孩同時錯愕地看向她!
“拿去!錢是不多,飽餐一頓應該還沒問題!痹┛叽僦。
當男孩欲接過錢時,袁雪葵又故意縮回手,再撂下一番訓誡——
“聽好,姊姊賺錢很辛苦的,吃完飯后,給我腳踏實地、光明磊落地做人,要是再被我抓到你干這種壞事,我一定把你大卸八塊,丟去喂狗!”
看她嘮叨完后,才將錢塞到男孩手里,葛維德不禁納悶地盯著她。
這年頭,慷慨同情在富有愛心的臺灣社會中,例子不勝枚舉,不過要能仁慈地對一個順手牽羊的小偷慷慨解囊,似乎還是很不尋常。
不同于以往對女人的漠然,他不禁好奇地打量起她。
她并不是那種艷麗的都會女子。可愛的娃娃臉,黑白分明的水眸,俏挺可愛的鼻子,飽滿小巧的嘴唇,配上柔順的長發,一眼看去,只覺得順眼可人。
“先生,放了他吧!”人群漸漸退散,她站起身求情道。
“小姐,同情心不該濫用在宵小之輩身上!彪m然她不追究小偷的過失,葛維德仍揪住賴在地上的男孩起身,不肯松手。
一方面他不認為男孩的處境值得同情,另一方面抵不住探測她內心的好奇。
袁雪葵起身,稍稍側頭看向葛維德。
光線昏暗,但他酷中又帶點俊雅的氣質,卻莫名地吸引了她,忍不住細細打量起他。
高大挺拔的他,風衣下是質感細致的高領白色毛衣,配上剪裁合身的毛料西裝褲,俊酷沈斂中蘊含文人優雅的氣質,令人難以想像他方才抓賊時的栗悍氣勢。
他的五官俊美斯文,深邃的雙眸散發著正義的光芒,鼻梁又直又挺,而嘴唇——
“啊!先生你受傷了!”顧不得其他,她旋即從口袋里抽出面紙擦拭恩人嘴角的瘀血傷口。
“我沒關系……”她毫無預警的貼心動作,令一向冷峻沈穩的葛維德淬不及防,心一慌,抓緊男孩的手驀地一松。
“不行啦,你嘴角和額頭部流血了,我幫你止血……啊——”一陣魯莽的撞擊在不經意間沖向她,幸好葛維德及時扶住她,這才免去跌個狗吃屎的意外。
回過神,袁雪葵這才發現男孩已乘機沒人人群中,逃了個無影無蹤。
見狀,葛維德一張酷臉,漸漸發綠。
“呃……沒關系啦,反正錢追回來就好!痹┛柭柤,安慰表情酷酷的他,輕快的笑聲里夾帶著不在意的爽朗。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葛維德豎起橫眉,懷疑她故意搗亂。
“你不覺得寬恕他比懲罰他更有意義嗎?”袁雪葵認真地回答道。
“你相信一個扒手的話?”
“他兩天沒吃飯,又偷偷掉淚……”
“單憑眼淚?”這女孩未免太單純好騙!
“唉……你不會懂的啦!庇羞^喝水灌飽肚子紀錄的她,特別能體會那種饑餓又無助的感覺。
凝著她閃現單純神采的澄澈黑眸,他猜得出她一定涉世未深。
“我只是覺得……比起為了嗑藥挺而走險的青少年來說,起碼他只是為了填飽肚子而行竊,應該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你是老師?”不曾對異性產生好奇,今天他居然破天荒地對一個不知人心險惡的女孩頻頻發問。
他側頭望向她,只見原本瑩白晶亮的娃娃臉,在聽了他的問話之后,突地罩上一層玫瑰色,俏皮可愛得像顆紅蘋果,教人想咬她一口;她一笑起來,燦眸閃現純真無瑕的光芒,清脆的笑聲像風鈴般飄入他的耳里,莫名地吸引了他……
不!這一定是錯覺!
女人是禍水、是麻煩精,他一向敬而遠之,他可不能因為她的單純和仁慈而松懈警戒。
“我也希望自己是個老師,起碼有個穩定的收入、受人尊敬的地位……”袁雪葵喃喃道,接著迎上笑臉問他!皩α耍愠赃^了嗎?”
“ㄏ……”“還沒”二字尚未說出口,她旋即活力十足地接口——
“我請你吃晚餐,算是謝謝你的挺身相助,好不好?”雖然她的荷包瘦瘦的,不過報答謝恩的心意,是飽飽鼓鼓,不容質疑的。
“不了,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彼莱隼滗J的眼神、淡漠的口吻,有意要她自動退避。
但袁雪葵可不吃這套,她一直相信要是今生沒能報答對方的恩惠,下輩子可能要做牛做馬加倍償還對方的恩情。
“別客氣啦!前面那攤蚵仔面線很好吃的,我和老板很熟哦!”
“我還有要緊的事!彼幌蚺抡腥桥耍麌Z叨的母親、整人的堂姊、麻煩的表妹和纏人的女同事們,都曾令他頭疼到鬢邊嚇嚇叫!
“噢,先生,還是您要留個電話,改天再讓我補請你一下!”
“不必了!彼D身準備離開,可是才走了幾步,就突然感覺背部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著他。
見鬼了!為什么他的身體會下受控制地被拉回去?
“先生,你決定要讓我請客了嗎?”袁雪葵原本黯然的臉龐,在看見他返回后瞬間又恢復了明亮的神采。
“不,我……”葛維德俯首,赫然發現他身上珍貴的喀什米爾白色毛衣下擺已經脫線了兩公尺長,線頭那端則緊緊纏繞在袁雪葵的錢包拉鏈上……
“唉呀!怎么會……對不起,我的錢包勾到你的毛衣了!币欢ㄊ莿偛拍泻⒙渑軙r不小心撞到她,她的錢包才會和他的毛衣糾纏在一起。
袁雪葵趕緊試圖拉扯線頭,卻怎么扯也扯不斷。
葛維德也拉住毛衣脫線的線尾,兩人似在拔河般,愈拉愈接近彼此,愈扯愈是糾纏不清。
咦!這畫面好熟悉,好像似曾相識?
袁雪葵腦海倏地浮起夢中有一段她緊緊抱住公羊,怎么也分不開的畫面……算算日子,哇~~今天是陰歷的十一月初一欽!
事隔多天,她居然忘了今天是她碰到貴人的大好日子!
只不過,就在她恍然大悟之際,葛維德已經扯斷毛線,像煙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怎么也找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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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一翻農民歷,袁雪葵頓時開始捶胸頓足!
“生肖屬羊,小自四歲、十六歲,大至二十八歲、四十歲,五十二歲、六十四、七十六歲……哇噻,全都是我的貴人。
從外型判斷,那位替她找回錢包的正義之士正值青壯年,應該是二十八歲左右沒錯。
可惱啊~~她居然錯過日夜期盼的貴人!都怪她粗心迷糊,一時忘了這件事。
連續兩個禮拜,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她繼續“守街待羊”的等候,但就是碰不到那個穿白色毛衣的俊酷男人。
這天,冷氣團過境,初冬的寒風刮得像臺風來襲,她一如往常走在那條每日必經,曾遇扒手的街道。
不料,二樓一塊搖搖欲墜的“豬腳面線”招牌,經不起寒風的肆虐,猛地掉落下來,眼看就要砸在袁雪葵的頭上。
千鈞一發之際,后方陡地出現一股強大的力量推她趴下,讓她幸運地躲過被招牌砸成腦震蕩的危機。
尚不知禍從天降的袁雪葵,突然間感到一堵強壯厚實的人墻伏在自己身上,正想回頭一探究竟,耳邊卻隨即傳來一陣招牌降落的哐當聲響。
“啊~~”緊接著,伏在她身上的男人發出了凄慘的痛叫聲。
原來他為了救她,不幸被那塊油亮亮的豬腳招牌給K中尾椎……
“是你!貴人先生!被剡^頭,她笑逐顏開。
皇天不負苦心人哪!她等了好些天都找不著,沒想到她一有危機他就立刻出現,仿佛冥冥之中,命運之神就安排他們會再相遇。
貴人二度現身,她的心情雀躍如小鳥,笑得益發燦爛,這才想起今天是陰歷十五日!
“又是你!”葛維德一見她,發出的聲音比被招牌K到時的叫聲,更要來得凄楚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