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過得好嗎?」
「我們很好!挂驗槭,陳祖偉對金紹棠有恨。他刻意隱瞞跟彌生分手的事,還故意對金紹棠說:「我們交往得很順利,你不要打擾她,她現在過得很幸福!
「那就好!顾能說什么?而今他也只能默默關心彌生!嘎犝f……她找到新工作了,她習慣嗎?」
陳祖偉口氣冷淡!杆m應得很好,你可以找新秘書了!
「喔,這樣啊!菇B棠苦笑。
「她不可能回去了!龟愖鎮娬{!杆龕畚,她很愛我!昨天我們去看電影,我計劃年底帶她出國玩,她高興極了,開心得不得了!顾龟煌ǎ唇鸾B棠難過,他的痛苦仿佛也減輕了點。他再無法跟金紹棠當好朋友了,他不能釋懷,他對彌生很好,為什么就是敵不過金紹棠?
「這樣啊……」紹棠道歉!笇ο缕穑液孟駟柼嗔!
「沒關系!龟愖鎮バ枺骸改氵想知道什么?想知道我們幾時結婚嗎?」
「你們?你們要結婚?」金紹棠一臉驚詫。
祖偉笑得很高興。「是啊,當然要結婚,我對她是認真的!
「她……答應了?」
陳祖偉忽地將手中衣服摔到地上,怒吼:「什么意思?什么叫作她答應了?她當然答應,她要跟我結婚,她說越快越好,所以你別再騷擾她了,你聽見沒有?!」
「我知道了。」他去幫模特兒做造型了。
***
彌生在新報到的公司跟同事開會,這里的編輯不愛八卦,不用老被追問金紹棠的事,她適應良好。長桌上攤著照片,會議開到晚上八點了,她跟同事們挑選封面相片。
主編說:「今年流行波西米亞風,這幾張不錯……」
「是嗎?」
「那就決定這種風格的相片,彌生,我們想報導BOBO族的生活形態,你負責撰寫服裝資訊!
「沒問題,交給我!箯浬浽谌罩纠。
總編宣布散會。
「餓死了!」同事們吆喝著結伴去吃飯!笍浬,一起去吧?」
「你們去吧,我想到處逛逛!箯浬鷮①Y料收進公事包,步出雜志社。夜晚的臺北街頭,霓虹閃爍,彌生心情不錯,她散步逛街,并不急著回家。她滿意目前的生活,她喜歡現在的工作,很有成就感。每天她都上不同的餐館吃飯,挖掘出自己喜愛的口味。
她漫步著,沿途打量餐館,考慮要進哪間用餐。今晚要吃什么呢?走累了,她坐在行道樹下的椅子上,揉揉酸疼的頸子,望著車陣,她交叉著長腿,掏出大衛度夫,點燃一根香菸,靜靜吸著菸。
這熟悉的味道,教她覺得自己還在他身邊。兩個月了,雖然還不能忘了他,但起碼,她活出了自己。彌生微笑,其實,這五年也不完全白費,因為金紹棠,她學了不少知識,讓她在時尚圈謀得不錯的職位,新工作才能很快上手,說來,她還要感激他咧。
她要結婚了?收工後,金紹棠頹喪地漫步長街。他在街角買了一杯義式咖啡,她喜歡的味道,他現在也習慣了,而義式咖啡的苦澀滋味很適合他現在的心情。
過去他很挑剔,從不為誰遷就自己,現在,他受到了懲罰。思念如刀,回憶如鏈,對他又割又拘,他的心破碎,一下子感覺像老了幾十年。
他身邊空著位置,他傻等著,等的竟是個不回來的人。
就算不能成為戀人,他還奢望能當朋友,可是……
她要結婚了,她不希望被打擾吧?緊握咖啡,金紹棠走著走著,腿酸了,就往人行道旁的椅子坐下,他擱下咖啡杯,惆悵地點燃香菸,他望著車流發呆,苦苦思念彌生。
渾不知就在兩棵樹外,另一張椅子上,思念的人兒就坐在那里,也在緘默地吸菸,想念某人。
他們在同一條街、不同椅子上坐了半個小時,他們各自抽同一款香菸,一根接著一根,思念著彼此。
彌生低頭撫摸湛綠的手表,她笑,還是覺得這只表最稱她。
金紹棠嘆息,捻熄香菸,他想,今晚又要上哪買醉?他起身離開。
轉身剎那,他訝然瞪住前方——
彌生?真是她?他看見她獨坐椅上,她看看手表又抬頭望天空。她撥撥頭發,有一剎他恍若聞到那熟悉的香。
彌生低頭吸菸,吐出煙霧。金紹棠走過去,停在她身邊。像有心電感應,她轉過臉來,一見他,香菸掉到腿上,他連忙幫她拍掉。
「你……你怎么來?」她茫然。
「你等等!」他去把咖啡拿過來,抓起她的手,塞進她手心!缚Х龋覄傎I的……要不要喝?」
彌生笑了,喝一口!高@是……」
「義式咖啡。」他笑著說!肝椰F在覺得這味道不錯!
彌生仰望著他。她目光閃爍,她微笑了。
她笑了,天啊~~他差點休克,差點忍不住要抱她。多懷念這笑容,以至於他忽然間傻了。
見他斂眉,有一瞬,她好像看見淚光,閃爍在他眼睛底。
金紹棠心情激動,第一次,他覺得纖瘦的彌生巨大到可以將他淹沒,而他自己卻是那么渺小。再見面,他竟懦弱得差點掉眼淚,他忍住了,辛苦地用力忍住,可是胸腔劇烈起伏。
***
晚風吹拂樹楷,汽車呼嘯,行道樹底,他們并肩坐著聊天。
「找到秘書沒?」
他搖頭!改阒牢液芴籼!
她笑了!甘前!
然後,沒話說了,有點尷尬。
她想問他,有沒有交新女朋友了?
他想問她,真的要嫁人嗎?
可是,兩人都說不出口。彌生揣想他想什么,他猜測她想什么,結果兩人只是傻呼呼坐著,又都沒走人的意思。
車子駛過一輛又一輛,車燈流過他們臉龐,不知不覺,一小時過去。
他開口!笍浬@段日子我反省了,你一直對我很好,那不代表我就能自私地老占著你。剛開始我很不甘心,好舍不得,恨自己沒早點明白對你的感情,因為你一直都在,我習慣了。」
彌生緘默聽著。
他苦笑。「我從不知道自己擁有什么,原來懂得珍惜,是要在失去過以後,現在……我只希望你幸福!顾\心道:「我祝你和陳祖偉幸福,我不會再讓你為難。」
「喔!顾c頭,瞪著自己的鞋。這雙紅鞋是和他分開後去買的,以前她老愛深色的鞋子,因為想改變,就故意買了紅鞋?墒,怎么看就覺得紅色刺眼。
他們又沈默了。一起坐到路燈睡了,後邊街道黯淡了、安靜了。他才不舍地問她!负猛砹耍灰湍慊丶?」
她搖頭,於是他想,她大概在等陳祖偉。他舍不得走,但一直坐下去也不是辦法,他試探道:「那我走了?」見她點頭,他猶豫著說:「再見!
「嗯!
他起身,她忽地拉住他的手。
他低頭,見她仰望著他,發現她眼眶有淚,他一臉驚愕!笍浬俊
「有件事讓我很困惑,你愿意聽嗎?」
「當然!顾。
「有個女人暗戀一個男人很久了,她一直待在那男人身旁工作,看他不停地換女朋友,就是對她沒表示……」她的視線直直落在馬路上。
金紹棠整個人一震,胸口緊縮。
她笑著又說:「有一天,女人決定死心,答應跟別人交往,這時男人忽然說他愛她!顾D過臉來望住他。「她聽了很高興,可是又開始擔心了,他老換女朋友,怎么知道這次是真的?也許,他只是一時不習慣,就認為是愛。女人很困惑……你覺得她該怎么辦?」
他抓住她的手。「他活該,他該罰,不如罰他等一個月,假使他沒交女朋友,她就能放心了吧?」
「一個月太短了!
他皺眉!改莾蓚月!箍匆娝龘u頭,他急切地道:「三個月呢?我都愿意等!
她嘆息!肝覑哿四阄迥辍!
「那要我等五年嗎?我們都老了……」他懊惱未能及時愛她。
她笑了!高@五年我的眼中只有你,像個儍瓜,像你的影子!
「那么——現在換我當那個傻瓜,換我眼中只有你,換我當你的影子!」
她怔怔望著他,還是搖頭。「不要打電話給我,不要找我,我們不要見面……」
「但你說你愛我!」
「是啊!
「已經不愛了?」他苦澀道。
「不,還深深愛著!顾鄣诐M是溫柔。
「那為什么……」他真的不懂。
彌生苦笑!肝腋鎮シ质至,現在立刻跟你交往,太傷他的心了。再說我對你沒信心,偏偏又放不下你!箯浬J真道。「就一年吧,一年後要是你沒交女朋友,你還想我,那么就到這里見我。我們就約二月八號晚上八點,好嗎?」
「太久了……」他抱怨。
彌生瞅著他。「不能等?」
「我等!」他捧住她的臉。「你不會變吧?不會讓我空等吧?」
「我又不是你,一天到晚戀愛!刮迥甓紣哿,差這一年嗎?
他抱住她,緊緊地!肝乙呀涢_始想你,不如從下個月算起,這個月讓我見你!
她笑了。唉,他就是這樣……也張臂緊緊回擁住他。
天上的月亮,地上的影子,見證他們的約定。這兜兜轉的兩個人,總會兜在一起吧?
***
一年後,香港——
電視播放來年春季新裝,時尚模特兒登臺。金紹棠在監控室盯場。衣裳顏色繽紛,象征著將來臨的春季,模特兒燦笑著。而此時,飯店外寒流來襲,氣溫正低。
一年過去,金紹棠身邊沒人,他啜飲咖啡,想著——離約定的日子近了,彌生不知怎樣了?
他時常想起那時從日本回來,跟彌生坐在餐廳談話的情景——
當時她神情嚴肅,說:「愛情,不只擁有快樂,還包括那人給你的痛苦,真愛上一個人,就開始在乎,他的喜怒哀樂都讓你心情跟著起伏。像你這樣可有可無的,是因為不在乎。你不在乎,當然也不會痛苦。這樣的愛很膚淺,你只是在游戲而已……」
金紹棠擱下咖啡,苦笑。當時他不明白,直到因思念她而感到痛苦,才知她話里的意思。要習慣沒有彌生的日子,對他來說太苦了,一碰上高興的事,電話拿起就想打給她,工作辛苦想喝一杯時,也是習慣地就按下那熟悉的號碼,可是一想到約定,他即刻收線。
好幾次徘徊在她家樓下,只為見伊人一面,就算背影都好。原來真愛一個人是這樣的,沒有她覺得天地要滅了。有時夜晚躺在床上,想她想到不能呼吸。掛念她,於是再沒法跟別人約會,無心談情,只想對她講話。
一年了,她過得好嗎?他們從沒有分開過這么久,她身邊還空著嗎?現在的他一看見情侶就怕,怕彌生忍不住寂寞,跟別人交往了……
***
臺灣某雜志社——
電視播放剛空運來的服裝秀影帶。
「這是香港辦的春季服裝展……」王編將資料發給大家。「這是幾個牌子合辦的,相片在這里,阿J拿來的……」
彌生微笑,看見DM上熟悉的人名。金紹棠是藝術指導。
主編分派完工作,交代彌生。「你負責挑選相片。」
「沒問題!箯浬障沦Y料。
散會後,她一個人去吃飯。
明天就是約定的日子,他會來吧?他身邊沒人吧?他會記得吧?
***
二月八日,約定的當天晚上,彌生刻意打扮,她刷了眼睫毛,擦淡紅色唇膏。她戴上一只銀色環狀耳環對鏡照了照,又覺得累贅摘下。轉身唰地拉開衣櫥,穿上早已準備好的洋裝,外邊再罩件白色束腰風衣,將領子豎起,站在鏡前打量自己。
她緊張的吁口氣,她問自己!笍浬浬,一年了,他還愛你嗎?」
鏡子中的自己并沒多大改變,只是頭發長了點,那么他呢?
正想著,門鈴響起,彌生奔過去開門。
「她爸不在,幫我帶茵茵!」鑠雅將茵茵推進屋內。
「不行,我有約——」
「我要趕去公司,有一筆三百萬錯帳!」一嚷完,鑠雅便飛奔而去。
「可是我……」這下完了。
「哇——」茵茵嘩地大哭。
彌生趕緊安撫。「不哭、不哭!
「我要媽媽,我要媽媽啦!」茵茵脹紅著臉哭叫。
唉~~彌生看表。七點了,連忙拿了皮包,抓了甥女就走。
計程車上,茵茵吵鬧,彌生很想哭。她期待了整整一年的約會,重逢時刻竟還要帶這小魔頭,可恨的是這小魔頭非但不領情,還大吼大叫。
「我要媽媽!我要回家,回家!」她跳到座椅上指著彌生命令。
司機急吼:「快坐下,這樣我看不到後面!」
彌生抓她下來,她抓彌生頭發。彌生痛呼!阜攀!茵茵。俊固彀,她吹了好久的發型!彌生趕緊望住窗玻璃,天哪!好好的發型變得像天女散花!她氣嚷:「茵茵!你看你干的好事?」
茵茵開始拉車門!肝乙鋈!」
彌生將她扭到身旁,她低頭嗚一聲,彌生頓時覺得膝蓋一陣溫熱,同時聞到一股惡心味。不!不會,絕對不會!她低頭一看,天!茵茵吐了!彌生探探茵茵額頭的溫度,好燙!
司機叫:「她吐在我車上?!」
彌生嚷:「載我去醫院!」
頭發亂了,洋裝毀了,約定時間到了,彌生還困在醫院里。
茵茵發著高燒,她忙著聯系姊姊,電話撥不通,打給姊夫,他說他在臺中。彌生不?幢,又不時注意躺在病床上的茵茵,護士幫她調整點滴注射的速度。
「她怎么樣?」
「打完這瓶,要是燒退了就可以回家!
茵茵吃了退燒藥,望著阿姨掉眼淚,她的聲音啞了!赴⒁獭⒁,我想回家……」
彌生看了好心疼,趴在床前溫柔地安撫她!腹脏福瑡寢尯芸炀蜁䦷慊丶,你要聽話喔……」
***
金紹棠飛抵臺灣,一出關,攔了輛計程車前往約定地點。
一路上葛大不斷地打電話來催!赴萃心憧靵!蕭荷要上工了,我的媽呀,她穿得像歐巴桑,我快氣死了!」
「今天不行。」
「怎么不行?拜托你啦,大師!」
「我有重要的約會!
「什么約會比賺錢重要?那兩倍,我給兩倍酬勞!」
「不行!
「三倍!」
「別吵我!」金紹棠關機,對司機說:「拜托你快點——」
來到約定的地點,金紹棠坐在舊時的那張白色椅子上。在他的大衣口袋里,有一枚戒指。他通過考驗,熬一年的相思,證明對她的愛。他準備好求婚的話,現在,只等她出現。
半小時過去,她沒出現。
他環顧四周,他想,彌生肯定塞在某個車陣里。
一小時過去,他起身往返每張椅子間,懷疑自己走錯地方坐錯位子。
兩個小時後,他情緒緊繃,覺得快抓狂。
不,她會來的,他們約好的。金紹棠攔了路人問:「今天是八號嗎?」路人點頭,他又坐下等。數著經過的車子等,張望過路人,抽著菸等,坐立不安的等,等到路邊的店家都關燈了,他聽見鐵門拉下的聲音,他還是等著,等到街上行人越來越少,氣溫越來越低,他的心也越來越冷。
她沒來,十二點了。她選擇忘記他嗎?她找到更好的依靠?寒風穿透他的心,他覺得胸口恍若破了個大洞。
他站起來,苦笑自嘲!附鸾B棠,你也有今天?」
過去約會,他總是讓人等,不是爽約就是遲到;今日等人,才知等待是這樣難受。他從沒真正的領悟到愛情,直至彌生喚醒他,可是她真殘忍,讓他相思白費,她爽約了……
為什么?她記錯日子?對,肯定是這樣,可是他又想,彌生做事細心,不可能弄錯日期。
他又逼自己多等一會兒,一會兒過後他又勸自己再五分鐘就好,五分鐘過去了,半小時過去了,他生氣,抽完最後一根菸,他走了。
***
「拜托你快點!」彌生朝司機嚷。她現在好狼狽,等姊姊到醫院時,已經半夜十二點了,急著赴約,她奔出醫院還摔了一跤,跌傷膝蓋,鞋跟也歪了。
本想完美地出現在他面前,誰料到會搞成這副德行,披頭散發,一身臭味……這都算了,現在只盼能見到他。
車子?柯放,彌生付錢下車,她瞪著空蕩蕩的一排椅子,抬頭張望,街道黝暗,沒半個人影。彌生坐下,癱靠在椅背上。
他來過沒?他是來了等不到她走了,還是根本沒出現?彌生揣測著,忽然氣得想掐死自己。
她真白癡,當初干么約定一年?干么不接受他就好了?結果呢?好了,現在他沒出現,他變心了?他等不下去?他有新戀情了?
就算有也不稀奇,他從來不缺女人,從來不懂抵抗誘惑。彌生啊彌生,你真儍,你以為自己很有魅力嗎?妄想要他等你?他到底有沒有來?
彌生蒙住臉,沮喪地哭起來。
她坐著哭了很久,把力氣都哭盡,才起身攔車回家。
車子搖晃,她靠著車窗,疲憊得像快死掉了,冷風把淚吹乾,她想著他的臉,他們怎么會變成這樣?他不要她了嗎?
她好想他啊,她想起住院時,他命令謹臧跟姍芭打掃病房的模樣,他站在中央指揮謹臧掛畫,他還差謹臧去拿地毯來鋪……
彌生笑了,眼淚一直淌,心好酸。
她想著他們窩在病房看影碟吃泡面,星際大戰都從首部曲演到二部曲了,他們的故事卻沒了下文。仔細想想,他對她很好,比對他的前女朋友們都好。她的手削傷,他幫她上藥,還用繃帶扎了一朵花。她的腳扭傷,跌打師父被他煩得想打人,那天他那么緊張,深怕師父弄疼她。
當時她答應就好了,哪怕他的愛很短暫都好,是她太貪心了,奢望要一輩子的愛,現在落得什么都沒有……
她笨蛋,她真是笨蛋!
車子駛進巷口,彌生喊停,付錢下車。
她拎著皮包,踩著壞掉的鞋,一拐一拐地走向門口。
「你干么?!」暗處有人喝問,彌生嚇一跳,一抬頭,她立刻儍了。
「你?」是金紹棠!天~~她揉揉眼睛,莫非想他想到眼花?
他氣急敗壞地抓住她的手臂。「你為什么沒去?我等了你好久,等到快瘋了,我不甘心,你不愛我了嗎?你忘記我們的約定嗎?」他忽地?冢⒁獾剿仟N的模樣,她披頭散發的,白洋裝沾滿污漬,鞋跟斷裂!改阍趺戳?你、你發生了什么事?」他擔心得語氣焦急。
彌生哽咽!肝乙詾槟銢]來……我以為你忘了……」
「笨蛋,我怎么會忘記,我想死你了!」他張臂就要抱她,她卻退開,躲得遠遠!笍浬俊
她又笑又哭,很尷尬。「我很臭,別抱我……茵茵……我甥女病了,吐在我身上,所以我……」她笨拙地解釋!肝液芗保钡貌坏昧。我到那里時你已經不在了,我很難過,一個人坐在椅上一直哭一直哭。我不知道你來過沒有?不知道你等過我沒有?我好怕你又交了新的女朋友……」
他將她拉進自己懷里,緊緊地抱住她,才不管她身上的臭味!肝以俨环攀!顾f,臉緊挨她的臉。
小巷晦暗,燈下飛蠅旋繞,他們緊緊抱住彼此,地上的影子融在一起,天上明月柔媚吐著光暈,一如一年前,見證著他們的約定。
總有人等不到誓言實現,但那不是他們,他們的好圓滿!
***
彌生洗過澡,換上乾凈衣服,像以前那樣,他們坐在沙發上聊天喝茶。不同的是,他的手環在她腰上,他望她的眼神多了溫柔。
他嗅聞她的頭發。「好懷念的味道。」
她笑問他!刚埫貢鴽]有?」
「請了三個助理,秘書的位置還空著,一直等你!顾念^發。「你要回來幫我嗎?」
她搖頭。「我熱愛現在的工作!
他只好問:「那你缺秘書嗎?」
她哈哈笑。
望著她可愛的笑容,他忍不住低頭,吻住她,又將她按倒沙發,吻得深而纏綿,直至她喘不過氣,才放開她。
他們望著彼此,目光閃爍,兩顆心劇烈跳動。
他摸住她臉龐!笍浬!
「嗯?」
他拿出戒指,抓了她的手套上,她挑眉。然後,他的求婚詞很囂張,瞪著她就說:「你去請假一個月,我們去巴黎,去巴黎結婚!」
她正色教訓道:「我不能為了戀愛影響工作!
那是他過去說的蠢話,他們同時笑開來。他圈住她,吻她眼睛,吻她耳朵,又吻她脖子,她覺得癢直笑。
「請假吧,請假嘛~~難道你不想跟我結婚?你不要嗎?」
結婚?當然結婚!可是她不肯輕易答應,故意說:「我考慮考慮,再三年你沒交女朋友,我們結婚!
他掐住她的脖子嚷:「結婚、結婚、結婚!」還等三年?!他們都老了,真要變成老公公老婆婆再互相照應嗎?
當然不,他絕不讓她拖了。
三個月後,彌生出差,前往巴黎采訪服裝秀。金紹棠早等在那邊,哼哼哼,時尚圈可大可小,他金紹棠能屈能伸,自告奮勇到法籍設計師的場子幫忙。
當彌生坐在觀眾席忙著拍照做筆記時,有個男模特兒走出來,她一看——
喝!她的筆飛了,相機掉到地上。
男模特兒一直向前走、向前走,走下臺,走向她,停在她面前。這時法籍設計師吼一聲,燈光熄滅,嘩地一陣騷動,燈再亮時,彌生已被男模特兒——金紹棠橫抱在懷,現場奏起結婚進行曲,早早串通好的模特兒一擁而上,圍住他們,人手一枝紫色郁金香。
「彌生,嫁給我!」他用近乎勒索的口氣。
她愣在他懷里,待回過神來,她笑了,被他牢牢橫抱著,她還能說什么?
她用法語大聲地嚷了句:「我愿意!」
登時歡聲雷動,法籍設計師自愿當證人。模特兒將花兒全交給彌生,一人說一句祝福的話,金紹棠笑得好滿足,彌生笑得臉紅紅,他們在時街界人士見證下,互訂終身。
兩個人,從相識到互相追逐,從她是他的影子到他成為她的信徒,從暗戀失戀苦戀才熬成了熱戀,終於在歡笑聲中有了完美句點。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