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擔心的是燕燕那丫頭,我去跟她說。我保證這一年會顧好她,絕不讓你回來暴青筋。”
“……干么講得……”好啦,他就是英雄氣短,承認了。“不用激我了,我去。晚上我會自己跟燕燕說這件事!
那天晚上約她出來吃飯,他挑在用完餐上餐后甜點時,說了這件事。
她聽完,反應出奇地冷靜,很平淡的便接受了。
“是喔?那你要住哪里?一整年都不能回來嗎?”
“食宿公司會安排,能不能回來要看情況,但我會盡可能抽時間回來看你。”
“不用啦,你忙你的!
“……”
回答得真無情,他感受到那桶涼颼颼潑來的冷水了。
“你還可不可以再淡定一點、再路人一點?”
本以為要安撫她,結果最后是他在抱怨她反應太冷感。
“哪是?我以后要一個人吃飯、一個人逛街、一個人看電影,放假都沒地方去了,想說話都沒人應、連想打電話道晚安也沒辦法了耶!
很慘很慘的好不好?
徐孟磊被她說得不小心胸口酸了一下!澳悄阍趺床恢v?”
“我知道仲齊哥這樣安排一定對你有很大的幫助,所以你要很專心去拚你的前途,不回來沒關系,我可以去找你。反正就像之前當兵那樣,家人我幫你顧,一年很快就過去了!
她的表現,出乎眾人意料地識大體。
真的,愈來愈像個懂事的小妻子了。
他窩心地暖暖微笑!昂茫羌依锏氖,就全交給你了!
他真的不是說說而已,隔天就將存折、印章、家里的鑰匙、還有一堆重要文件都交給她。
“原本租的房子,你不要忘記繳房租,偶爾去住幾天,打掃一下,不要讓它長灰塵,我不想我回來沒地方住。
“新房子簽約了,明年初交屋,每一期的工程款你也要留意定期去繳。等交屋后,室內裝漬部分,如果我有回來再商量,如果抽不出空,那找設計師還有討論設計圖、監工什么的,就讓你全權作主,有沒有問題?”
她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有。”
唯一的問題是,他會不會太信任她了?連小高跟家當都交到她手上來,不怕她搞砸了?
翻開存折數了數里面的數字,原來他還滿有錢的。“我要卷款潛逃!
“最好你逃得掉。”
那么大一個豐禾在那里,據說某人是小股東呢,光是那些股份的市值,就比他存折里的數字不知多多少倍了,他還怕她跑?
他伸手揉揉她的頰。“辛苦你了。心情不好或是想找人說心事、甚至什么事都沒有只想道晚安也可以,打電話過來,我再忙都會聽!
為什么她會覺得……這舉手投足間,有種很溫存的情韻,害她……突然間鼻子酸酸的,有點想哭。
然后,就真的一個跨步上前,勾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肩頸。
吐息間,有淡淡的濕意。
他一愣,輕輕拍撫她的背。“傻妞,我也很舍不得你!
第7章(1)
徐孟磊離開后的第三個月,楊季燕在臺灣收到他寄來的二十九歲生日禮物……一只超過半個人高的玩偶熊,因為她前幾天才在電話里抱怨,今年好冷,晚上都冷到睡不著。
為此,她維持了一整個月的好心情,逢人便笑得甜,哪還有前兩個月的烏云密布?
徐孟磊離開后的半年,有一天晚上打電話給她道晚安,手機響了很久,接起時另一頭是楊季楚的聲音。
“孟磊嗎?”
“嗯,燕燕呢?”
“跟幼秦去唱歌,才剛回來,現在在發酒瘋,你聽——”
“明明是昨天的事情,怎么今天我還在經歷,一丁點回憶都能驚天又動地,想問個愚蠢問題,我們再這樣下去,你猜會走到哪里……哎喲!”
她在唱歌,唱得很破,頻頻走音。
“她心情不好還是幼秦心情不好?怎么又約去唱整晚的歌?那個哎喲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踢到床腳了……楊季燕你安靜一點躺好!
楊季楚回答他,還要分神看顧那個爛醉的小妮子,整個人很頭大。
徐孟磊這頭都還聽得到另一頭扯著嗓門在喊:“阿磊我要喝水!”
等不到回應,開始跳針:“阿磊、阿磊、阿磊!快一點我好渴!”
“你小聲一點,爸媽睡了!
過了一會兒,楊季楚把電話放回耳邊,對他說:“我可以敲昏她嗎?”
“季楚,麻煩你把電話給她聽!
楊季楚將手機移到她耳畔,聽到另一頭徐孟磊的安撫聲:“燕燕你乖,安靜睡一覺,不要吵!
“我乖有什么獎勵?”
你幾歲了楊季燕!
楊季楚萬般羞恥地走開,倒了杯水回來,聽見她說:“好,阿磊晚安。”
把水杯遞給她,看她無比乖巧地喝完,自己拉上棉被躺好,朝他揮揮手!案缫餐戆病!
“……”
完全判若兩人。
他拾起遺落在枕畔的手機,愕然問:“你是跟她說了什么?”
這么管用?
“沒什么,我也要去睡了,晚安。”
楊季楚看著安心喔喔困的妹妹,不自覺笑出聲來。
這種癥頭,也只有被思念的那個人才安撫得了。
楊季燕,你到底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能拐到這種待你無盡包容、疼寵、無論在海峽的哪一端,都將你放在心上守護,再遠也不忘打電話跟你道晚安的男人?
徐孟磊在農歷年前回到臺灣陪家人過年,那時新房子已經交屋。
他看了季燕跟設計師討論的裝潢與空間規劃,并沒有太多的意見!傲硗馀矀空間,做個大一點的鞋柜,其他你決定就好!
過完年,又匆匆搭飛機離開。
楊季燕還是會不定期收到他寄回來給她的小禮物,像是生活中的能量劑,收到后便能維持滿滿的生活動力。
這天,他撥電話到楊家,是楊季楚接的,他問了幾句季燕最近的情況。
“她啊,抱著昨天收到的鞋子,好幾個小時不說話!
這人也真是一絕,知道季燕愛鞋,看到好看的鞋都會順手買下送她,毫不理會傳統禁忌。
那時說了,對方也只是回上一句:“要跑早跑了。”
是啊,會走的人,不是送不送鞋就能留住的,而不會走的,無論如何都會留在自己身邊。
徐孟磊在另一端沉默了一陣。
連他的小禮物都無法安撫她了,看來她心情真的非常低落。
“告訴她,我下個月就回去了!
楊季楚聽了,輕輕嘆氣!澳銈冞要耗到什么時候?”
配合當個睜眼瞎子,不代表他們真的瞎,只是小倆口裝傻,他們也配合著扮無知而已,這兩個人什么關系,全世界都看得清清楚楚。
頭一回,徐孟磊不再迂回,正面回應:“耗到——她愿意松口當徐太太。”
究竟是從什么時候,演變到這樣的局面?徐孟磊想了又想,還是沒有解答。
最初,真的是很單純的朋友關系,沒半點曖昧,他交女朋友、她也交男朋友,
兩人坦坦蕩蕩,那些幽微的小曖昧,是何時悄悄爬進心底,淺淺搔動?
真要認真算起,開始對她有不一樣的感覺,或許是從他退伍之后的那段時間。
那是他們感情的空窗期,偶有空閑,會約出去吃吃飯、喝點小酒。
那一天,兩人都有些微醺,靠在公圜的溜滑梯下閑聊,也不知怎么的,就問起了她的初戀。
“你現在,還會覺得難過嗎?”
她搖頭!安粫,那個人在心里的影像,都已經模糊到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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