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回家記得換衣服,當心著涼!
“這還用你說!北毖┼凉帧
北雪進了屋,換下衣服,沖了個熱水澡,想到明天還要去上班,早早地就睡下了。
半夜里驚醒過來,覺得身上一陣陣地發冷,她找了條被子蓋上,仍然緊巴巴地不是很舒服,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果然有一點熱度,下地去翻了兩片藥,就著開水灌下去,又鉆回了被窩里。
第二天鬧鐘響得震天,她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稍一出氣,竟然是一片火熱,她暗暗叫了一聲糟糕,昨天淋了雨,穿著濕衣服回來,本以為吃點藥就能把熱度壓下去,哪想到變本加厲,竟燒得更厲害了。
她支撐自己爬起來,給公司里打了電話請假。
躺下來待了一會兒,身上實在是難受,忍不住撥電話給羅江寧,許久才有人接通,卻是壓低了的聲音:“北雪,有事嗎?”
北雪昏昏沉沉的,一聽這話心里就是一涼,他們已有一個多禮拜沒見過面,沒事難道就不能打個電話?但北雪也不是無理取鬧的那種人,強壓下不適的感覺,淡淡問:“你在哪?”
羅江寧沉默了一會兒,“不是跟你說了嗎?出差!
“哦!北毖┬α诵,“對不起,我打擾你了!
她放下電話的一瞬間,聽到話筒里傳來一聲輕笑,明朗朗脆生生,北雪記得自己也曾這樣笑過,北雪盯著電話,腦子里一片混沌。她想羅江寧這個人,這么多年來她也算了解他,他不可能會做出那么沒品的事,如果真的想分手,也該明白地告訴她一聲。
北雪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又吃了藥,一覺睡到下午,卻被一陣激烈的敲門聲驚醒過來。她也不知道是誰,這么瘋狂地敲門,還不害她被周圍的鄰居罵死,勉強撐著爬起來,走到屋外打開了門,對方一見她,竟一把將她抱進了懷里,“你可把我嚇死了!
北雪燥熱中感到他身上的清涼,不禁微微打了個寒戰,一手推開了他,“你別趁人之危啊。”
顧晴光摸了摸她額頭,“我就猜是這么回事,怎么不去醫院?”
“哎呀,發燒嘛,誰不燒個一回兩回的,老往醫院跑還受得了?”
“你這是什么態度啊,身體是自己的,你不愛惜誰愛惜?”
“換好衣服,我們上醫院。”顧晴光強硬地命令她。
北雪真的是怕麻煩,要掛號,要檢查,要被醫生翻來復去地追問,那種感覺爛透了,還不如窩在家里發燒呢。
可顧晴光在旁邊虎視眈眈地盯著她,讓她根本沒地方可躲,只好乖乖地換了衣服,跟著他出門上了車。
“今天怎么這么閑?”北雪有氣無力地問。
顧晴光眼睛盯著前方,他哪里是閑,今天開董事會,日程都已經安排好了,只因為放心不下北雪,一連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他心里有些害怕,又重撥了許多遍,一直沒有回音,后來他索性扔下了一屋子人,直奔北雪家里來了。氣得一向溫柔的Mary在后面跳腳。
北雪見他不說話,掉轉了視線望向窗外,恍恍惚惚地看到一個人,她微微一驚,再細看過去,那人卻不見了,北雪和一般讀書上進的女孩子不一樣,她難得的有一雙好眼。
可這時北雪卻告訴自己,陽光這么亮,不過是她眼花了,也可能是剛才羅江寧的冷淡,使她不自覺地產生了幻覺。
顧晴光別過頭來看了她一眼,“怎么,很難受?”
北雪擦了擦眼角,“沒有啊!
“怎么不說話了?”
“總不能一直喋喋不休,我又不是電動牙刷!
顧晴光聞言一笑,也只有北雪了,如果換成了妮妮,這時候不知道要鬧成什么樣子呢。他突然想起來,“對了,前幾天妮妮被車撞到了!
北雪嚇了一跳,“怎么會這樣,很嚴重嗎?”
“沒什么大事,不過是磕破點皮,可她卻不肯放過那個撞她的人。”顧晴光說著就笑起來,“她說那個人呆頭呆腦的,看上去就好欺負,一定要騙人家她失憶了,要那個人賠。”
北雪哭笑不得,“她還真是閑。”
“是啊,我有心去見那個人,把事情說破了,但難得妮妮這么開心,也不想壞她的好事!
“你們哪,”北雪不禁可憐起那個撞人的家伙,“你們兩個將來要結了婚,周圍的人還要怎么活?”
拿著一疊的化驗單,擺布得北雪頭都暈了,“快走吧,這樣下去,不用他治我就先掛掉了!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平時不覺得,甚至還感到自由,可北雪邁進屋的那一瞬間,也許是因為生病,也許是別的什么緣故,竟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顧晴光在屋外正和Mary吵得不可開交,“我有事,有私事不行嗎?”
“顧先生,這里有很多人等著您呢!”
“讓他們自己先開會!
“那怎么行?”
“沒了我還不能活嗎?”
Mary氣得切斷了電話,顧晴光也知道自己不過是強詞奪理,可是他沒有辦法不管北雪,尤其在她這么脆弱的時候,他一想到他走了,她一個人一覺醒過來,連杯開水也不會有人遞到手里,顧晴光就覺得不是滋味。
北雪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龍女,怎會不知道他的辛苦,笑了笑說:“你回去吧,公司里一定有很多事,我沒有關系,發燒而已,醫院又已經去過了……”
“我放心不下!鳖櫱绻饷摽诙。北雪愣了愣,他急忙又接著說,“要不是我一定要你帶我去游山,趕上那場雨,你也不會生病。”
北雪“撲”地一笑,“你還什么都往身上攬呢,天災人禍,誰能預料得到,再說你照顧我這么久,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
顧晴光想了想,“這樣吧,你吃了藥,睡下了我就走,等晚上再來看你!
“也好。”北雪不想再拖著他,乖乖地吃了藥,躺在床上,感冒藥里往往都有鎮靜的成分,不一會兒就頭暈目眩,沉入了睡夢中。
顧晴光見她睡得踏實,悄悄走到客廳,替她帶上了臥室的門,然而卻并沒有離開。坐在屋外靜靜思忖著,他一向是個好動的人,這兩年已經沉穩了許多,但也難得會這樣守著一個人,這樣甘心情愿地等。他知道感冒藥的效力至少要六個小時,但意外地,絲毫也不覺得焦躁,甚至掐斷了手機電源,不再想這些繁雜的事情,愛一個人真的會使心變得安靜而透明,如果兩個月以前有人跟他說這種話,他說不定會哈哈大笑,可是現在,他卻深切地體會到了個中滋味。
然而北雪不愛他,他是個聰明人,只是太過狂妄自大,被自己的臆想迷了眼,也許曾經有過那么一點點,偶爾的一瞬間,北雪對這樣漂亮的一個男孩子也缺乏抵抗力,但很快被她毅然地斬斷了。
顧晴光漸漸地開始了解這個女人的心思,像北雪這樣的女人,她所需要的愛情,不能浪費她太多心思,她要的是一個成熟的,有擔待的男人,愛情不會是她生命的全部。她努力讓自己活得開心,避免一切不可收拾的兆頭,也許在很多人看來她是自私而懦弱的,但一個人如果不能掌握自己的生活,沒有足夠的自制能力,那么愛情所帶來的,除了一方對另一方絕對的附屬,就只剩下災難了。
他在客廳里坐了一會兒,想著北雪醒來,應該吃些東西。
他到外面的超市去逛了一圈,北雪喜歡吃甜,當初為了一盒巧克力幾乎跟他翻臉,超市里沒有什么高檔的甜品,他也不太懂這個,買了幾個不常見的牌子,又問理貨小姐,發燒的病人要吃些什么好。
小姐給他推薦了燕麥粥,說是開盒即食。
顧晴光已經三年沒碰過灶火,以前在酒樓做事,倒有過一點經驗,打開了火爐,將燕麥粥倒進鍋里,試著嘗了嘗,覺得還可以,就在外面專心等北雪醒來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會有這么一天,以前常有人說人的潛力是無窮的,他還不肯信,如今卻拿自己的言行做了個標準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