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放開我!”水親親極為窘迫,烏溜溜的發絲垂落在他粗壯的手臂上,白皙的容顏被羞澀染成一片紅,身子也開始掙扎!澳阆胱鍪裁?”
“睡覺啊!”藍濤答得理直氣壯,一骨碌的翻上馬車。
睡睡睡睡——覺?水親親整顆頭顱頓時被炸得轟隆隆作響。
“不可以!”她大叫一聲,又開始努力想掙開他鎖在她腰際的堅實胳膊!拔也灰!”
“干嘛不睡?”他不懂,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反正——反正我就是不要睡!”她賭氣的說。
“喂!你不要一直亂動,馬匹受驚就不好了!彼昧鹤∷_始胡亂踢動的雙腿。
水親親的淚水開始悄悄凝聚!斑@里可是荒郊野外耶!”他們怎么可以一起“睡覺”呢?男女授受不親耶!
“怪哉!誰說這里不能睡壁?”藍濤覺得粉奇怪,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不行!”水親親將腦袋搖得像波浪鼓!澳翘⑻瓫]有人那樣子做的!”
這個壞男人,居然想公開與她茍合!這種丟人的念頭,她這輩子連想都沒想過!
“啥?當然有!彼{濤立即反駁道:“而且,我也不是頭一回這么做了!边@種露宿在野地的經驗他可多著呢!
“你……你……常!彼H親的小臉又蒼白了,她不由得自動幻想著藍濤和別的女人在這片大地上“打滾”的畫面。
突然,一股酸澀從她的心房沖上眼眶,淚水便撲簌簌地掉落下來。
“喂!”藍濤趕緊伸出手掌,恰巧接住她的淚珠!肮园!你怎么又哭了呢?”
這女人,哪來這么多的眼淚啊?藍溝在心中暗忖,手忙腳亂的替她抹淚,心中還不忘忙著狐疑,她是不是身上帶著水缸?
“嗚……睡覺……你怎么可以……常!瓎鑶琛
她在說什么跟什么呀?藍濤不爽的暗忖。
“哎!如果你還不想睡,那咱們就和瘋子換更,守上半夜不就好了?犯不著用哭的嘛!”奇怪!她的淚怎么愈拭愈多?
她的哭聲突然一停,“守夜?”
藍濤見她忽然臉色變得有些尷尬,他莫名的伸手抓了抓頭發!安蝗荒阋詾槭鞘裁?”
“沒有、沒有……”她拚命擦拭淚珠,但更多的淚卻又從眼底流了出來。
天哪!她好丟臉喔!她剛剛居然以為、以為……
“嗚……”一哭解千愁,而且,剛才她那股羞愧也沒有預警的爆發了……
“你這個女人!”失去耐性的藍濤低咆一聲,條地低下頭,狠狠的捕捉住她的嚶唇。
“唔——”他又吻她了!
水親親瞪著眼睛掉淚,柔弱的小嘴毫無設防地任他品嘗,同時也嘗到他的男性氣息與自己微堿的淚珠。
“好甜!彼{濤忘我地將他的大手揉向她的胸部,在他正想探入她的衣襟時——
“不!不要,不要!”水親親猛地一驚,清醒地猛捶著他放肆的大手。
可惜,那雙大手依然故我,迅速盈握住她一只豐潤的酥胸,還輕輕的一捏。
“不要這樣!”她尖聲叫了出來。
他的下半身下意識地往前一挺,男性象征硬邦邦地頂住她的臀瓣。
“別——”她的哽咽全都梗在喉頭。
在厚重的氈毯下,他們的身體貼合得完全沒有一絲縫隙。
“啊嗯……”驚詫的嚶嚀聲中夾雜著模糊的啜泣聲,她不能相信那聲音會是自己的,她柔軟的手腕拉不開他放肆的大掌,只能任憑他為所欲為——
一滴溫熱的水珠落在他厚實的手背上。
“噢!”仿佛被雷打到,藍濤下意識地身子一僵,從激情中清醒。
“不要這樣……嗚,不要……”她嬌柔的小臉上寫滿了不安與屈辱感。
天哪!他暗道一聲慚愧,他怎么忘了這里還有旁人在場?那根該死的瘋子大蠟燭還在外面耶!而且,他的行為和褻玩一個妓女有什么差別?他根本沒有顧及到她的意愿,也沒有想到她的自尊,只有……禽獸才會這么做!
“嗚……”見他好不容易住了手,水親親渾身才松懈下來,釋然的哭泣也才敢傾盆而出。
唉!她怎么什么事都要哭呢?他沒力的暗忖。
“乖,別哭了!彼L嘆一聲,由于是自己理虧,所以這種擾人心弦的哭聲他還是得忍耐。
他緩慢平順地順著她的發絲,愛不釋手的輕撫著。
一股淡淡的麝香味充斥在她的鼻端。
她用力的吸吸筆子,已經開始習慣這種味道,不只是氣息,連他的擁抱與觸摸,她都開始覺得窩心又溫暖。
仿佛本來就該是如此。
“乖!別哭,乖……”
水親親的眼眸慢慢垂下。
夜朦朧、月迷蒙、露更濃……
柳谷,顧名思義是聚柳成谷,江水徐徐靜靜地混流著,在此盡頭處只不過有河道般的大小,愈往外流,聲勢愈是壯瀾波濤,滋潤大地萬物。
得天獨厚的藍家定居在柳谷已有五代,以畜牧為主,開辟出獨霸一方的藍氏牧場。
藍氏牧場的主屋被命名為“流光莊”,以紀念這條源遠流長的柳江。
“到了!睂ⅠR車停在一威較高的坡地上,藍濤特地將“流光莊”指給水親親瞧,語氣中有著難掩的驕傲。
“流光莊”在藍氏牧場的大后方,建筑壯觀典雅,紅磚碧瓦在大太陽底下反射出熠熠的亮光。
“好漂亮!”她的贊美聲不禁脫口而出。
“當然漂亮!彼{濤用力的挺挺胸膛,像一只得意非凡的小公雞!八{家的‘流光莊’可是柳江這一帶最宏偉壯觀的房子!
陣陣“咩咩”的羊叫聲傳了過來,坡地下方赫然出現一群雪白如云的羊只,牧羊犬的背后則是一名手持牧鞭,騎在馬背上的健美女子。
“咦?”那名女子發出一記直沖云霄的尖叫,隨即策馬奔來。“阿濤哥!”
“阿濤哥、阿濤哥、阿濤哥!”持續的高分貝傳達了她心情上的亢奮,也顯示出和藍濤的熟稔程度。
水親親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名女子撲進藍濤的懷里。
“最近乖不乖呀?小橙!彼{濤在她松手時哈哈大笑,伸出兩只指頭朝她的鼻頭夾去。
“拜托!少來這一套。”女子嬉笑的躲過。“別玩我的鼻子,它很可憐的,這么多年來,它已經被你給捏扁啦!”
“活該!”藍濤故意又要動手。
女子再把頭一偏,“哎!”了一聲,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畏畏怯怯的水親親!澳闶钦l?”
水親親還來不及回答,女子又“啊!”了一大聲,熱切地抓起她的雙手。直搖晃著。
“你一定就是阿濤哥帶回來的小嫂子,對不對?那個水什么……什么……”女子熱情的問。
“親親!彼H親替她接話。
“對對對!親親,水親親。嗯!這個名字好好聽,你好,我是小橙,是這個粗魯人的表妹,你就是我的小嫂子啰?”接著又是一陣大大的搖晃。
“小橙!”
由于那女子的力道既直接又粗魯,不過是握個手,卻連的水親親身體也一并拉來拉去的,活像是將她當作一面飛在空中的旗幟。
“好了好了!彼{濤雙眼發直地盯著小橙,上前切斷這場“相見歡”。
“我們該走了。”他立刻把水親親一摟,帶她退后三大步,躲掉小橙下一波熱情的招呼,他怒瞪著小橙“恍然大悟”的噯昧笑容。
“是是是!是該回‘流光莊’了。”小橙率先調轉馬頭,那揮鞭、駕馬、吆喝羊群的動作流暢地一氣呵成,令水親親不禁大開眼界。
“自從接到你快馬送回來的書信,姨娘可是天天叨念著不曉得你什么時候才會回來,這些日子,我的耳朵聽得都快長繭啦!”小橙笑笑的說。
“哼!我老娘就只會碎碎念而已!彼{濤不屑的嗤道,但兩名女子都聽得出他話語中淡淡的思親喜悅。
“是。 毙〕葎e有深意的多看了水親親一眼。“不過,姨娘以后應該不會再念了!
穿過院落、玄關、內門,水親親任憑藍濤抓著小手,直殺向藍家當家主母所住的“碧閣”。
一路上,藍瀉都很用力、很大聲的回覆每個人的招呼,他看起來精神抖擻、神采飛揚。
反觀一路被拖著跑的水親親,幾乎快被不斷投射到她身上的好奇眼光給淹沒了,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只任人觀賞的雜耍小猴兒。
“濤兒,你總算回來……這位是?”迎上前來的是一名四十幾歲的男子,他詫異的看著水親親。
“我老婆!彼{濤咧嘴一笑,“好久不見,舅舅,她就是水親親!
花大仕恍然大悟,“原來是水姑娘!彼囊浑p黑眼上下仔細的看了她一回!澳蔷涂爝M去吧!你娘已在那兒嚷嚷了呢!”
花大仕的話還沒說完,碧閣內便傳出了僻哩啪啦的叫聲,“我那個不孝子回來了沒有?”
光聽那聲音,就可以知道出聲者驚天動地的音調和藍濤有得拚了。
水親親瑟縮了一下。
“來啦!”藍濤挽住她的手!皠e怕,我娘人很好,只不過脾氣暴躁了一點、嗓門大了一點、動作粗魯了一點……”
“死小孩!”碧閣的大門一開,一名中年美婦婀娜多姿的走了出來,神采奕奕的眉目全然不見上了年紀的模樣!案以谀憷夏锉澈笳f壞話?”
“娘!”藍濤嘖嘖有聲的猛搖頭,“這叫說實話,不是壞話——噢!”后頭是一串對她不人道行為的哀嚎抗議聲。
藍濤急忙往后跳開,拚命地揉著被娘親扯得紅紅的耳垂。
“娘!我可是你唯一的兒子耶!你還不多疼疼我?”
“喲!兒子,你還嫌不夠‘疼’是吧?”藍花氏趨前一步,笑容看起來有點恐怖。
“不不不不!”藍濤一副“小生怕怕”地捂起耳朵。
可藍花氏已經沒有心力去注意兒子了,“你——就是水親親?”
“是……”水親親被花藍氏那種審視的目光看得渾身不安。“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不!應該是說……”她的頭很沒有自信地愈垂愈低。
“龍紋綠玉呢?”藍花氏揚眉問藍濤,他緩緩的從腰帶里取出玉佩交給她。
“嗯……”藍花氏拿在手中很認真地舉高,任窗外透進來的光線映照出那份玉潤的色彩。
一時之間,四下悄然無語。
“嗯——”藍花氏突兀地抬起頭,直勾勾地端詳著水親親,四周寂靜得令人不安。
水親親悄然抬起螓首。
“你真的是水親親嗎?”藍花氏突然咆哮起來,“濤兒在信中提到,他是在一家妓院中找著你,而且是以高價買下你,你這個殘花敗柳!該不會是早就知道些什么,做了什么手腳來欺騙咱們吧?”
“我……”她嚇得說不出話來。
“喂喂喂……娘!你——”藍濤想幫腔。
藍花氏凜冽的眼神讓藍濤忍不住噤口。
“我、我——”受辱的淚水在水親親的眼眶中打轉。
水親親膽怯依舊、愛哭依舊,卻驟然多了幾分維持自尊的勇氣。
“我沒有騙人!”她抬起小巧的下巴,試圖表現出自傲的神情,可一滴淚卻不小心的往下滴落。
“好!”藍花氏驀地將頭一仰,豪爽的大笑,“你真的是親親兒呀!賢弟、賢弟妹,咱們藍家終于找到你們的親親兒了!
笑著笑著,她舉高衣袖用力一拂,硬是將眼角的淚拂去。
她不該感傷的,她應當感到歡愉,這是喜事呀!
“呃?”水親親錯愕得連眼淚都縮了回去,雙手逕自被藍花氏拉著,愣愣的瞧著這張急遽轉怒為喜的臉孔。
“好好好!親親兒,濤兒這小子尋尋覓覓了這么多年,總算把你給盼回來啦!”
真的嗎?水親親忍不住將欣喜的眼光投向藍濤,他一直都沒有放棄在找她?
藍濤有些心虛地笑笑,他哪能說那只是他要逃避老娘的逼親,所使用的借口呢!
“從京城到這兒,這一路上累壞了吧?來來來!你長得和你娘可真像哩!你怎么瘦成這樣?在你們成親之前,我可得替你好好補補身子,還有,娘已經叫人把‘青閣’布置成新房了,快來瞧瞧你中不中意?”
一邊說,藍花氏一邊親熱的拉著水親親準備朝青閣走去。
“娘?”藍濤驚魂未定。娘也轉性轉得太快了吧?他的眼珠看得都快掉下來了。
“怎么?”藍花氏停下腳步,丟給兒子一抹勝利的笑容,“你可別跟過來,兒子,我可是要和我的乖媳婦講些悄悄話呢!”
什么?藍濤加快步跟上她們!拔乙惨牐
這不對。∧莻愛哭的小女人不是應該被他牽、被他扛、被他摟、被他抱嗎?怎么才一下子就被拐走?而對方居然還是自己的娘親呢!
“等一下——”赫然發現自己真的被“拋棄”了,藍濤慌慌張張的跟了上去!暗鹊任已!”
“流光莊”上上下下忙碌著,預備打點一場盛大的婚禮。
藍濤派出莊內所有的人手,隨著奔騰的飛馬,傳遞出一張張快樂的喜帖。
藍花氏命人將一壇壇珍藏的老酒搬出,為這種特別的日子展現出撲筆的芳香。
朵朵怒綻的鮮花奢侈地鋪滿了整座柳谷,就連天地也先行為他們的婚禮做華麗的裝飾。
“少爺終于要娶媳婦了!
“是啊!你沒瞧夫人她近來老是笑得合不攏嘴,想必這位少夫人一定是個溫柔美麗的好姑娘啰?”
“呵呵!牧場好久沒這么熱鬧過了!
“可不是嗎?”
眾人在說說笑笑間,一點兒也沒察受到在暗處有一雙看似憨厚老實的雙眼,兀自陰狠地瞇緊……
柳谷聚集了由四面八方趕來的賓客,盛況空前。
無論是湊熱鬧也好、真心道賀也好,總而言之,方圓百里內的牧場、民家,全都派出送禮的使者,堆積如山的放在中庭,每過一天,就多增加一座的“禮物山”。
“嫂子可真漂亮!毙〕忍嫠H親點上最后一抹唇彩,滿意地頜首,退一步欣賞起自己的杰作。
她原本清水也似的白凈臉龐在一連串的“著色”下,光彩煥發、嬌媚十足,就連那雙純純凈凈的水汪汪大眼,也襯出一抹慵懶嫵媚樣。
這真的是我嗎?
她猶不敢相信地伸手碰觸著鏡面,仿佛想要確定鏡中人是不是她自己。
小橙笑看著水親親的舉止,而后回頭吩咐丫頭們將嫁衣取來替她穿上。
吉時已到,在一群喜娘與丫頭的簇擁下,嬌滴滴的新娘子緩緩步入喜堂。
“哇!”眾人一起發出驚喜的贊嘆。
“好漂亮的新娘子!”“恭喜!恭喜!”
此起彼落的道賀聲透過蓋頭,清楚的傳入水親親的耳中。
她怎么也沒有想過自己的婚禮會是如此的隆重盛大。
以前在“花滿樓”看一些姊妹被贖身或買走,或從良嫁人,行事都是那般的匆忙且低調,仿佛青樓女子的終身大事是那般的見不得人,沒有任何光彩可言。
而她,卻是多么幸運的一個!
紅綢蓋頂、珠翠綴繞……她感到無比的興奮與驕傲,卻也感到無比的不安與緊張。
她好怕這只是一場過于真實的幻夢!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的程序一一完成。
“恭喜藍少爺娶得如花的美眷。
“來來來!咱們非得好好的敬你一大杯不可!
“喂喂喂喂!”藍濤對四面八方不約而同朝他敬酒的討厭鬼吹胡子瞪眼!澳銈兏陕铮课液炔涣诉@么多的。”
“對呀!”整齊的應答代表大伙擺明了是要捉弄他。
不會吧?
“我會醉的!”藍濤老實的說。
“對呀!”第二聲整齊的應答。
“你們——你們是故意的?!”他不敢置信的說。
“對呀!”眾人使了個“大家一起上”的眼色。
“你們——”
“對呀!”那種整齊劃一的齊聲回答連水親親都快忍俊不住了。
在嘻嘻哈哈之下,新娘先行被送入新房,新郎倌則被賀喜的人潮團團圍住,人手一杯,全都打定主意非灌醉藍濤不可。
呵呵!沒辦法,誰教藍濤平日的人緣太“好”了呢?
相對于大廳喜堂內的狂熱喧囂,青閣中則是一場安安寧寧、羞羞澀澀的等待。
自古以來,每位新嫁娘都是以這種待嫁女兒心在等候自己的良人吧?
圍繞在新娘身旁,數名充任喜娘的丫頭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突然,聲音全都靜了下來。
咦?昏昏欲睡的水親親反而恢復了幾分清醒,趕緊正襟危坐。
會是新郎倌要進房了嗎?她的心跳不由得急速起來。
突然,一縷若有似無的香氣傳進她的感官。
咚!咚!咚!咚!重物癱軟倒在地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
“怎么了?”水親親顧不了禮節,趕緊掀起頭蓋!鞍!”
見滿房的丫頭各個像倒栽蔥似的癱在地上,身子卷縮得像一尾小蝦米,面白唇紫、滿嘴白沫。
香氣陡然濃了起來。
“呃——”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竄起,水親親本能地以雙手護住喉嚨。
“呃嗯……”空氣開始變得稀薄,香甜得令人窒息的濃液不由自主的從她的口中溢出。
那是一口令人怵目驚心的黑血!
“救命……”水親親只來得及一腳跨出門檻,眼前便變得一片昏黑。
他額露青筋,怒目瞪視著周遭的所有人。
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退離藍濤三尺之外。
“兒子!”禁不住大家“拜托”的哀怨眼神,藍花氏鼓足勇氣走近門口,卻依然不敢踏入房內一步!澳憔托菹⒁幌掳桑∮H親兒她會沒事的!
但背向門口的壯碩身影卻一動也不動。
“濤兒,別這樣,你從前晚至今都未進食,這樣是不行的,身體會撐不住的——”猛然覺得自己說錯了話,藍花氏為時已晚的捂住嘴巴。
果然,一提到“前晚”,藍濤不動如山的身影突然冷冽起來,一股“山中風雨欲來襲”的氣氛在房內開始沸騰。
沒錯,前晚應當是這對新人的洞房花燭夜!
藍花氏再看看兒子,不禁難過地搖了搖頭!澳恰锎龝䞍涸賮砜茨,給你送點吃的來,好嗎?”
“嗯!”
一聲滿難聽的沙啞回應響起,但藍花氏已經很滿意了。
她靜靜的離開,垂首嘆息地在大廳座椅上坐下。
“姨娘,”稍后走進來的小橙見狀,趕緊靠過去安慰她,“不會有事的,嫂子她吉人天相,神明自會保佑她,只要她好好的睡一覺就會好了。”
“唉……”藍花氏不曉得是第幾回焦急的懊惱嘆氣,“怎么會發生這種事呢?好端端,怎么會發生這種事?”
昨天晚上,正當婚禮熱鬧到最高點時,一名丫頭卻一邊尖叫、一邊狂奔至大廳,結結巴巴的道出新房內的異狀,待所有的人一窩蜂涌至新房時,便先聞到一陣詭異的香氣。
“依蘭草?!”大伙異口同聲。
“依蘭草?!”是柳江一帶特有的毒性草根,春夏開花,詭異莫名,花蕊為毒心,花瓣卻為解藥。
他們在窗檻夾縫處發現薰燒殘存的紙卷,里頭赫然是一把“依蘭草”的蕊根。
由于有紅蓋頭的阻隔,水親親中的毒都比其他人來得淺,可她卻也因為身子較其他人更為柔弱,雖然已經為她灌下解藥湯,但直到現在,她仍昏迷不醒。
這樁預布的陰謀是誰做的?
有誰會想毒害水親親?
“小橙,你想誰會這么做?”藍花氏征詢外甥女的意見,憂心忡忡的問。
“我不知道,姨娘!毙〕鹊褪状寡,“嫂子這般討人喜愛,沒人忍心傷她的,我真的不知道……”
她——睡得好熟、好熟,呼吸好輕、好輕,臉色好白、好白。
而他——好害怕、好害怕!
“喂!女人,別再睡下去了。”藍濤的用字仍然粗魯,口吻卻是驚人的溫柔!澳氵睡不夠嗎?應該起來喝口水、吃點東西了。”
他坐到床邊,細心的擁她坐起身,騰出手舀起一匙肉湯送到她嘴邊。
“你可別嚇人了,也不瞧瞧自己的身體本來就沒有幾兩肉……對!這就對了!
一口肉湯總算喂了下去。
“再來一口吧?女人可是要胖一點抱起來才舒服……好,很乖!
又一口湯喂成功了,他贊賞的吻吻她白皙的額頭,以茲獎助。
一碗湯總算在藍濤的喃喃自語下喂完了。
可是,女主角仍是昏迷未醒,四肢疲軟得有如一只布娃娃,只能任他擺布。
“你什么時候才會醒來呢,女人?”一股從來沒有過的苦澀感涌至喉頭,他那張粗獷的臉也因擔憂而憔悴了。
輕輕的,她長長的、緊閉的黑睫顫抖了一下。
他粗糙的指節輕輕拂過她的頰側,卻沒注意到她的反應。
悄悄的,她垂在身側的手腕也抖動了一下。
“我……想你!彼姑摽诙鲞B日來的思念之情。
她那白皙的咽喉微微的滾動了一下。
天!他猛然的領悟了,這個愛哭又膽小的女人已經鉆入自己的骨血里,牽扯著自己的心思,而最恐怖的是,他居然還“甘之如飴”,大有“自甘墮落”的傾向,甚至還“樂此不!。
“你對我下了什么藥啊,女人?”藍濤嘆了一口氣,又坐回原來的位置,如一尊神祇般的守護著她。
時間正緩慢地流逝著。
忽然,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這么無預警的張開了。
水親親先有一秒的失神,然后,便發現她的右手正被他的大掌握得緊緊的,結實的力道害她根本不敢亂動一下。
他整個身軀趴伏在床邊,露出一頭亂糟糟的發、黑濃濃的眉與合得緊緊的雙眼,一時之間,她只覺得他好不安、好稚氣。
眼底寫滿心疼,她側過身子,以空著的左手充當梳子,往他的頭頂梳攏著。
才梳到第二下,藍濤整個人就幾乎彈跳到半空中!
“呃……”水親親先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澳阈牙?”
“醒了!醒了!哈哈!她醒了!”藍濤忘我的大吼大叫,旋即又沖回床邊,不由分說的吻住她。
“唔——唔唔——”水親親猝不及防的被他頻頻的熱吻攻勢弄糊了意識,小手如溺水的人般在空氣中劃了兩下,接著便軟軟的棲在他的肩頭。
“醒了,總算醒了……”藍濤只是不斷的重復著這幾個字,如同九官鳥般喃念著,流露出興奮與釋然。
藍濤索性更進一步的想扯開她胸前的衣襟。
“咳咳!”站在門口的藍花氏瞪大眼盯著兒子,“你夠了沒?”
他居然手腳不干凈,就這么公開毛手毛腳了起來,真是不害躁!
“夠……夠……”水親親終于逃開他的攻擊,小臉往旁邊一撇,不停的喘氣。
藍濤將她一攬,不甘心地嘲門口吼叫:“娘!您怎么可以站在那里偷看?”
“哪有?我是可光明正大的看哩!”藍花氏慢條斯理的揮揮衣裙上的灰塵,在她風韻猶存的臉上,甭說是尷尬了,連一絲絲的不自在也沒有。
“好了好了,笨兒子,親親兒才剛清醒過來,你就別打擾人家休息了!彼{花氏擠了過來,扭腰撞臀,硬是坐到水親親身邊,準備好好“ㄒㄧㄡˋㄒㄧㄡˇ”她。
“娘——”
“去去去!去洗個澡、去吃個東西、去睡個覺,反正做什么都好,你已經在這里不眠不休的煩了兩個日夜,總該換人接手了吧?”藍花氏先發制人的說道。
一聽到藍花氏的話,水親親便詫異的看向藍濤,只見他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把臉龐一轉,卻讓她瞧到他連耳根子都紅了。
原來……是真的呢!
“好啦好啦!我出去就是了!彼{濤身形一閃,沒頭沒腦的沖了出去,活像一頭蠻牛似的。
“濤……”她下意識的低喚一聲,對那魯莽的身影霎時多了一份依戀情愫。
她知道,從此自己對他的感覺永遠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了。
“少夫人總算醒了!”
哼!
“是!真是老天保佑!
什么保佑?是沒長眼!
“不過,真是可怕呀!有誰會想毒害少夫人呢?她是這么好的人!”
好人?凡是阻擋我路的人,全都該死!
“是!是依蘭草呢!倘若再遲半刻鐘,她便回天乏術了,真是謝天謝地!
只要再半刻鐘、再半刻鐘……
對迎面而來的丫頭們頜首為禮,聆聽她們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他雙手握成拳,磨牙的聲音喀喀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