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兄長軟禁在自己寢房的盛永繁還在氣頭上,又聽到得收個婢女為妾,更加忿忿不平。
“這種事大哥應該先問過我,而不是獨斷獨行……”
盛永瀾怒哼一聲!白约焊傻暮檬逻有臉說?”
“她不過是個婢女,憑什么……”
“就憑她肚子里懷的是你的骨肉,是盛家的血脈,由不得你否認,相信爹娘在世,也會贊成這個做法的!笔⒂罏懘驍嗨脑,口氣也越發強硬!笆虑榫瓦@么決定了!”
盛永繁氣紅了眼!凹热淮蟾缍紱Q定了,又何必來問我?”
“的確不必來問你!彼葱募彩椎卣f。
見兄長就這么拂袖離去,盛永繁只能摔東西出氣。
踏出二弟居住的院落,盛永瀾神情陰郁,令人不敢接近。
一名不過十二、三歲的小丫鬟遠遠地見到他,不禁心生畏懼,只好站在五、六步遠的地方等待被他發現了。
“有事?”終于察覺到她的存在,他才收起怒容。
小丫鬟咽下了口唾沫。“是……是周姨娘想請爺過去一趟!
盛永瀾一聽,馬上舉步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來到位于府里最僻靜的院落,這里沒有假山流水,也沒有亭臺樓閣,只有一個院子,幾棵老松,以及木魚聲。
聽著木魚聲,盛永瀾跟著放慢腳步,直到在小佛堂外站定,他沒有出聲打擾屋里的人,只是佇足凝聽。
片刻之后,木魚聲停止了。
“爺來了!币簧順闼貖y扮的周氏從小佛堂里出來。
他“嗯”了一聲。“靖兒呢?”
“在他房里!彼f。
盛永瀾屏退了跟在身旁伺候的奴才,不想讓外人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聽丫鬟說你有事要找我?”
“是。”周氏輕領頷首。“自從得知夫人發生意外之后,妾身便一直想去探望,可是又擔心會惹她不高興!
“她受了一點小傷,已無大礙,不過忘了一些事,性子也跟以前不太一樣,或許休養一陣子就會恢復了!彼唵蔚卣f明。
周氏頷了下螓首!澳敲存砭头判牧恕瓕τ诜蛉耍硪恢鄙罡星妇,因為妾身和靖兒的存在,讓你們夫妻不和,還經常為這事爭吵!
“這事與你們無關!
她笑嘆一聲。“同樣身為女人,妾身能夠了解夫人的心情,若真的萬不得己,還請爺把所有的事告訴她,讓夫人明白咱們之間一直以來都是潔白的,“姨娘”這個身分不過是個掩飾,只是為了保護妾身和靖兒。”
“這件事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要告訴她,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盛永瀾想到這些年來,妻子處處刁難周氏,更以為靖兒是自己的親生骨肉,簡直是恨之入骨,可是這樁“秘密”愈少人知道愈好,即便是枕邊人,也無法信任,所以他一直守口如瓶。
不過盛永瀾怎么也沒想到妻子居然會走旁門左道,暗地里尋求道士的幫忙,這是自己始料未及的,盡管人證已經死了,無法得到親口證實,不過她容不下周氏,視其為眼中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答案已經很明顯。
“我和靖兒的爹不只是一塊兒長大的玩伴,還是八拜之交,在趙家被滿門抄斬之前,我對他發過誓,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你們母子,那么就一定會做到。”一旦決定的事,他便不會更改,更不會反悔。
“可是爺……”周氏委實過意不去。
盛永瀾正色地道:“只要太子的勢力一日未除,危機依舊存在,當年你雖然尚未嫁進趙家,可是靖兒確實是趙家的子孫,依太子的多疑和殘忍,絕對會斬草除根,永除后患的,所以這件事只要你知我知就夠了!
“是,妾身明白了!彼辉俣嗾f。
這么多年來,周氏唯一的心愿便是兒子能夠平安長大,成年之后,將身世告訴他,更希望到時太子已經失勢,能夠認祖歸宗,而自己則削發為尼、長伴青燈,但求來世與靖兒的爹再續夫妻緣分。
第5章(1)
經過一夜的輾轉難眠,冬秀還是早早就醒了。
雖然她無法將真相說出口,不過還是得盡快跟大師兄他們聯絡上,等到和真正的榮國公夫人交換回來,到時會誠心誠意地跟盛永瀾道歉,請求他的原諒。
這也是冬秀唯一想到的兩全其美法子,既可以和他多相處幾天,又能將身體還給原來的主人,所以就容許她保有這小小的私心吧。
可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出不去。
“我……我想出門,很快就回來了!彼龁栔磉叺逆九。
婢女們互望一眼。“爺交代過,讓夫人待在府里,暫時別出門!
一聽,冬秀的心情更低落了。
就在這時,房門“呀”的一聲,被人推開了。
“爺。”在房里伺候的婢女福身見禮。
盛永瀾目光卻定在一臉心事重重的妻子身上,踱上前去,瞅著她黯然的神色,輕聲地問:“在想些什么?”
“呃……沒想什么……”她擠出傻笑!爸皇怯X得很悶,想要出門走一走,可是她們說你不準!
“要是真的悶,府里這么大,又有花園可以散心,不需要出門!彼f。
“可是……我保證不會花太多的時間,很快就回來……不會很久的……”冬秀說得有些結結巴巴。
“有什么事非得出門不可?”盛永瀾疑心地問。
她傻笑一下!耙膊、不是很要緊的事……”
“那么在府里散心就好!北M管心中懷疑她并不是江氏,不過還是要有證據,見她又急著出門,看來事有蹊蹺。
難道“她”想要離開?
盛永瀾深深地瞅著面前的女子,若真是這樣,要如何才能讓“她”心甘情愿地留在這座府邸?留在他的身邊?
“可是……她們老是跟在后頭,看了就心煩。”她要先擺脫這幾個婢女的監視才行。
端詳著妻子片刻,盛永瀾露出諱莫如深的表情。“以后你不想要她們跟著,只要說一聲就好!痹谶@府里,還有眾多奴才、護衛看著,不至于走得出大門,也就順著她的意思。
“真的嗎?”冬秀心中一喜,沒想到他這么輕易就答應了。
子是,他轉向隨伺在旁的幾個婢女,別有用心地說:“往后就聽夫人的吩咐,她不想你們跟著,就去忙別的事。”
婢女們應了聲“是”。
冬秀委實松了一口氣,那副表情自然也落進盛永瀾眼中。
“……若真悶得慌,就跟我去一個地方!彼妓髌,他心中一動,想到了個法子。
她隨口問道:“什么地方?”
“跟我來!”他牽起妻子的手說。
冬秀不曉得這個男人葫蘆里在賣什么藥,只能被他拉著走,又瞥了一眼握著自己的男性大掌,最后還是沒有掙開。
沿路上,冬秀不止一次偷瞧身邊的男人,想象著將來有一天知曉真相,用著無比憤怒輕視的眼神看著她,就好難受,不過這既然是自己的選擇,那么自然也要一并承受。
“就是這兒!”
這句話把冬秀的心思拉了回來,這才發現自己站在一座樓閣外頭,立在眼前的門扉還慎重其事地上了大鎖。
她不解地仰起頭,看著身旁的盛永瀾!斑@里是……?”
“這間屋子里頭擺著我爹娘生前所用的東西,還有他們珍藏的寶貝……”盛永瀾從袖袋內取出一把用黃銅打造的鎖匙,開啟扣在門上的大鎖,然后輕輕地推開門扉,里頭的光線有些陰暗。“進來吧!
“可……可是……”她又不是他們家的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