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自受,活該!”風鈴心俏生生地站在外面,連眉毛都不皺一下。死小子,借酒起色心,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就這么賞他幾拳,真是便宜他了。風鈴心暗自磨牙。
半晌,赫利俄斯總算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他腳步虛浮,一臉慘白,“頭,你那一巴掌拍在我后背上,把我的五臟六腑都震移位了。”他虛弱地說著,有些不滿地瞅了風鈴心一眼。
“是啊,那要不要我送你到急診室?”風鈴心皮笑肉不笑地說。
“頭,你干嗎這么生氣啊,我只不過是喝醉酒了,又沒有怎么樣……”赫利俄斯愁眉苦臉地坐在了飛馬的后座上。
沒有怎么樣?!風鈴心柳眉倒豎,一副恨不得把赫利俄斯生吞活剝的架勢。
“頭?”赫利俄斯詫異地望著風鈴心銅鈴般大的眼睛。
這死小子怎么一臉無辜?莫非他不記得剛才發生的事了?風鈴心腦于里打了個大大的問號,“你!”她一把揪住了赫利俄斯的衣領。
“我怎么了?”措手不及之際,赫利俄斯被風鈴心拉了起來,“頭,又不是我自己要喝酒的,是你硬是把那酒心巧克力塞給我吃的啊,就算我聒噪了一些,也……”
“嘿!你還有膽子怨我?!”風鈴心怒氣大盛,恨不得再打他幾拳泄憤。
“頭……”赫利俄斯有氣無力地呻吟了一聲。他的金色卷發綁在了腦后,臉頰的線條變得更加清晰了,襯著嘔吐后變得蒼白的臉龐,顯得很憔悴。
風鈴心心軟了。她放開了赫利俄斯的衣領,草率地揚了揚拳頭,“要是下一次你膽敢再喝一滴酒,我就把你金藍色的眼珠子挖出來,塞進你的鼻孔里!”
好可怕!好惡心!赫利俄斯打了個寒戰。他定下心來,輕輕感應了一下風鈴心的心。氣頭上的風鈴心沒有防備得太多,但是,由于他身體不適,只是感應到風鈴心心里氣憤難耐。該不會我剛才發酒瘋的時候,做出了什么冒犯她的舉動吧?赫利俄斯總算是有點開竅了。他戰戰兢兢地試探地問了一句:“頭,剛才我有沒有……”
“開飛馬!送我回家!”沒等赫利俄斯把話說完,風鈴心就猛推了他的后背一把。
“哎呀!”赫利俄斯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快。 憋L鈴心不由分說地推著他。
“可是頭,我不能醉酒駕駛。”赫利俄斯嚴肅地說。
現在這么老實,剛才怎么不顧一切了?風鈴心氣得干瞪眼。
“頭,我們叫記程車好了!焙绽硭拱戳税词滞蟮亩喙δ苁直,“記程車控制中心嗎,請派一輛記程車到兒童公園門口……”
“哼!”風鈴心沒好氣地跌坐在飛馬的座位上,百般無聊地玩著自己的手指。
“頭,現在沒有空閑的車輛,記程車控制中心說,要15分鐘后才能抵達!焙绽硭骨忧拥卣f著,坐在了風鈴心身邊。
“起來!別坐在我旁邊!我看著你眼睛疼!”風鈴心暴喝一聲。
赫利俄斯一個哆嗦,直挺挺地站了起來。慌張之際,酒氣上涌,他猛地又沖進洗手間嘔吐了起來。
“天哪……”風鈴心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這助手真不是一般的麻煩,趕明兒把他攆走了事!彼匝宰哉Z。
“頭,你別攆我走啊,我可是很認真地辦案子的……”洗手間里,赫利俄斯凄楚的聲音傳了出來。
“嘖……”風鈴心只剩下搖頭的分了。
一輛汽車在風鈴心身邊停了下來——不是記程車。風鈴心警覺地看著車里的司機:原來是老相識——伯爵城堡的管家尤利。
“風警探,這么晚了,怎么一個人站在這里?車子拋錨了?”尤利關切地跳下車來。
“唉……一言難盡!憋L鈴心苦笑著皺起了眉頭。
尤利淡淡一笑,“那需要我幫忙嗎?”
風鈴心凝視著他干凈的臉孔,今天,他依然穿著一.整套黑色外衣,儼然又是一個管家的派頭。
察覺到風鈴心在打量他的穿著,尤利有些不好意思了,諾諾地說:“我現在在服務管理學校當客座講師!
“哦……”風鈴心恍然大悟,“你還在當伯爵城堡的管家嗎?”
“是啊,伯爵自殺的案子還沒有了結,還有一些財產分配問題……歷史研究所的研究員們還在城堡里,夫人讓我先留下幫忙處理一下日常事務!
“所以你這么晚了還急匆匆地趕回城堡?”風鈴心嫣然一笑,“你可真是個負責的好管家!
“我……我只是希望能善始善終而已!庇壤哪樜⑽⒌丶t了些。
這時候,赫利俄斯跌跌撞撞地從洗手間里出來了,“啊,是你呀!”當他看清楚了風鈴心身邊的尤利,驚訝地叫了出聲。
“你好,費普警探!庇壤Y貌地笑了一下,雖然他面對風鈴心也很禮貌,但是,不知是不是在生態園里的那次偶遇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他面對風鈴心有著比對待赫利俄斯更真摯的熱情。
“你好!”赫利俄斯吃力地笑了笑,順便揮了揮手。幅度大了些,腳下一個踉蹌,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左邊倒了下去。
訓練有素的尤利眼明手快地上前攙住了赫利俄斯,“費普警探,你還好吧?”他關切地問。
“好!我很好!”
赫利俄斯瘋瘋癲癲的回答看起來一點也不好。尤利向風鈴心使了個眼色,“他好像喝醉了!
“醉是醉了,不過不是喝醉的,是吃酒心巧克力吃醉了!憋L鈴心沒好氣地撇了撇嘴。
尤利微一沉吟,道:“這樣吧,我送你們回去好了。我的車上有拖車纜,把你們的警車飛馬調到自動檔,拴在我車子的后面就行了。”
“不用麻煩了,他已經叫了出租車……”風鈴心猶豫著說。
“別客套了!庇壤麛[了擺手,穩健地挽起了赫利俄斯,把他扶進了車里,“風警探,來吧!彼麥匚牡叵蝻L鈴心微笑著,深不見底的瞳孔滿是溫柔。
一股暖意充盈了風鈴心的胸臆,她微笑著點了點頭。
風鈴心和赫利俄斯并肩坐在了尤利的轎車后座。尤利的駕車技術很好,他開車的速度也不快,但是,風鈴心卻沒有對面赫利俄斯的“龜速”時那種煩躁不安的感覺,尤利的車子給人一種平和的感覺,就像他的人一樣。
“現在伯爵夫人是住在城堡里嗎?”和尤利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一會兒話,風鈴心輕聲問道。
“不,她還住在X國,我有時會到她那兒看一看,順便給她捎點文件,讓她簽一下——伯爵去世后,城堡的歸屬問題爭議很大!庇壤卣f。
“嘿,尤利,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歪倒在座椅里、瞇著眼睛假寐的赫利俄斯突然開口說話了。
“好啊!庇壤陨杂行@訝。
“你愛伯爵夫人嗎?”赫利俄斯問得一點也不含糊!鞍 憋L鈴心被他的突兀嚇了一大跳。這個赫利俄斯!有這樣問人的嗎?她暗地里狠狠掐了赫利俄斯的手臂一下。
赫利俄斯仿佛沒有痛覺似的,眸子里精光四射,只是一個勁地瞅著尤利的側臉。
“費普警探,為什么這么問?”尤利淡淡地說道。在倒后鏡里,風鈴心望見他祥和的臉龐上依然是波瀾不驚。
沒由來地,風鈴心心中稍稍放松了些。
“為什么不能這么問?”赫利俄斯理直氣壯地反問著。
“我像是喜歡伯爵夫人嗎?”尤利回頭迎著赫利俄斯的眼睛,坦率地問。
“從年紀上來說,城堡里只有你們兩個有可能!
“那你和風警探更是年紀相仿,你……”尤利翹起了嘴角。
赫利俄斯粗魯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在問你話呢!別扯到別的女人!
別的女人?!風鈴心怒火中燒,用指甲死死地在赫利俄斯的胳膊上掐出一道血痕。
“對不起……”尤利抱歉地向風鈴心擠了擠眼。
“喂,別向她拋媚眼,我在問你咧!”赫利俄斯用力捶了捶尤利的座椅后背。
“費普警探,我尊敬夫人,但是我不可能愛上她。我認識她十多年,對她太了解了。她不是我喜歡的那個人。
“不是說‘日久生情’嗎?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別故弄玄虛!
尤利淡淡地嘆了口氣,“有時候,愛情的感覺是很難說得清楚的,一旦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即使是第一次的偶遇。”他在倒后鏡中,意味深長地望了風鈴心一眼。
這目光和尤利一貫平和的眼光不同,隱隱帶著侵略性。風鈴心全身猛地震了震。
“狡辯……”赫利俄斯的聲音聽起來漸漸有些混濁了。
“不是的……”尤利幽幽地望著前方平坦的馬路,靜靜地開起了車。
赫利俄斯沒有再說什么,他長滿金色卷發的腦袋漸漸垂了下來,歪倒在了風鈴心肩頭上。
“嘖,怎么這么麻煩吶!”風鈴心把他的頭顱從自己肩膀上推開,帶著歉意,對尤利說道:“真是對不起,這小子耍酒瘋了……”
“沒關系,風警探!庇壤⑽⒁恍,“剛才我說的話,是真的。”他猛地剎住了車,回過頭來,真摯地凝視著風鈴心的眼睛。
風鈴心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起來。她本能地想移開自己的視線,可是,尤利的眼睛仿佛變成了磁石,遙遙地吸引住了她的視線。
“風警探……我……”尤利艱難地張著嘴,搜腸刮肚地尋找著合適的詞語。
驀地,歪倒在后座上的赫利俄斯尖叫了起來:“頭,我想吐……”
“哇,別在這兒……”
風鈴心的話沒說完,赫利俄斯嘴巴一張,已經吐了起來。
“死小子,你膽敢吐在我的褲于上?!”隨著一聲怒吼,凄厲的慘叫聲再次響了起來。
③③③第二天早上。風鈴心頂著兩只熊貓眼,珊珊來到了辦公室。
昨天晚上,她足足折騰了一夜,先是請來機器人清潔工清掃了車里的穢物,然后,他們要把不停惹麻煩的赫利俄斯押送回家,誰知他偏偏不肯進門,非說要等她先回去,自己再回家。就這樣鬧啊鬧的,等到她回到家,天已經蒙蒙亮了。那個時候,赫利俄斯還在尤利的車里狼嚎,鬼知道他什么時候能在床上躺下。
“哼……”風鈴心想起來就覺得有氣,不過,這倒給她制造了一個機會。等會兒,赫利俄斯肯定會遲到,這倒是給了她一個絕佳的借口,好把他攆走!
想到這里,她陰惻惻地笑了出聲。
只不過,實在是太對不起尤利了。她胸臆間飽含了歉意。風鈴心向機器人助理招了招手,“送一杯濃咖啡到我辦公室。”
助理效率十足地應道:“風警探,咖啡30秒鐘就會送到。您有訪客,現在費普警探正在會客室里接待她!
這么早就有訪客?
不過,這還不讓她奇怪,真正讓她目瞪口呆的是:赫利俄斯居然已經回來了,比她還要早!這太匪夷所思了!
風鈴心這一呆足足呆了30秒。等到機器人助理把一杯熱氣騰騰的濃咖啡送進辦公室、她依然是雙目圓睜,嘴巴呈“O”形的傻樣。
“風警探,你沒事吧……”連沒有感情的機器人都擔心了起來。精明強干的風警探幾時像現在這樣發過呆?
“啊……沒事……”風鈴心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
“您的咖啡!敝碚\惶誠恐地把咖啡遞到了風鈴心手里。
風鈴心也不嫌熱,咕嘟咕嘟地喝了大半杯,苦澀的液體總算讓她回過神來。她清了清嗓子,漫不經心地問:“會客室里的到底是誰?”
“阿龍索伯爵夫人!
“啊!”風鈴心猛地把手里的咖啡放在了桌面上,“馬上再送一杯超濃咖啡到會客室!”她急切地說完,雷厲風行地徑直向會客室走去。敏銳的偵探直覺告訴她,伯爵之死即將找到突破口了。
會客室的自動門倏地打開了,赫利俄斯神采奕奕地沖風鈴心打了個招呼,他笑嘻嘻地說:“我們的頭終于來了。”
風鈴心惡狠狠地盯著赫利俄斯,怎么回事?他全身上下利索之極,金發整齊地綁成了小辮子,一身干凈的白色運動服,臉色紅潤;她呢?卻是眼睛浮腫,臉色發青,可這死小子怎么神清氣爽的?到底昨天都是誰惹的禍?
迎著風鈴心吃人的目光,赫利俄斯氣短地垂下了目光,他干笑兩聲,諾諾地說道:“夫人,負責伯爵案件的風警探來了,有什么話你總可以說了吧?”
死小子,先管正事,待會兒再和你算賬!風鈴心用目光刺了赫利俄斯的心窩一劍,溫和地向伯爵夫人望去。
伯爵夫人慌忙站了起來。她靦腆地欠了欠身,“你好,風警探!彼由卣f道。
“你好!憋L鈴心魁力十足地打了個招呼。她仔細打量著伯爵夫人:從她臉部完美無缺的化妝上,風鈴心隱隱約約地看到了惶恐與不安。
“夫人,我們有什么可以為您效勞的嗎?”風鈴心用燦爛的微笑鼓勵著伯爵夫人。
“我……”夫人遲疑著。
風鈴心沒有答話,繼續微笑著,笑容很溫馨,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心情。
赫利俄斯吃驚地看著風鈴心溫暖的笑靨,這美麗的笑容很有說服力,如同春風化雨一般,能夠掃除人們心中的陰郁。他一點一滴地慢慢明白,自己的上司確實是目前最好的警探,而且,她的笑容很璀璨、很耀眼、很美麗。
在風鈴心無聲的鼓勵下,伯爵夫人終于期期艾艾地從手提包里拿出了一條項鏈。___
赫利俄斯不由得好奇地迎上前去仔細審視著。
這條項鏈很普通,只是前端的墜子比較大,像一個小盒子似的。
“夫人,這是——”赫利俄斯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這是前天研究院的人來作財產統計,在阿龍索書房里找到的。但是,這不是阿龍索記錄在案的財產。嗯……確切地說,無論是仆人還是我,都從來沒有見過這條項鏈。”伯爵夫人抬起眼睛,長長的眼睫毛下,滿是困惑。
“!難道是兇手留下的?”赫利俄斯興奮得差點跳了起來。
“啊?兇手!”夫人驚恐萬狀地看著赫利俄斯,“你們不是說阿龍索是自殺的嗎?”她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惶恐和不安了,求助地向風鈴心望去。
風鈴心狠狠地瞪了赫利俄斯一眼,這死小于,就會惹禍!目前世警署對外一直宣稱伯爵死于自殺,即使是對伯爵夫人也不例外。
赫利俄斯馬上意識到自己闖了禍,他“哈哈”一笑,滿不在乎地說道:“夫人,你今天來就是想推翻我們的判斷的吧?”說罷,帶著諷刺意味含笑地望著伯爵夫人,仿佛在取笑夫人置疑警探的專業調查。
伯爵夫人和風鈴心都松了一口氣。這小子,總算是反應夠快。還是有那么一點可取之處啦。風鈴心暗地里搖了搖頭。
伯爵夫人扭怩地拉了拉衣角,猶猶豫豫地說:“我相信你們的判斷,阿龍索有東西瞞著我也不奇怪。本來,我壓根就沒把這項鏈放在心上,更沒有來這里的念頭……但是、但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一時好奇,打開了項鏈墜子,于是,我就看到了——”她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按了一下墜子上突起的一角,“啪”的一聲,墜子彈開了,里面赫然出現了一位女士的全息圖!
風鈴心屏住了呼吸。這是一位滿臉風霜的女性面孔?吹贸觯夭±p身:臉孔蒼白樵悴,消瘦不堪。只是在眉宇之間看到了她昔日的點滴風采。她艱難地張開嘴,用英語吐出幾個字:“Becarefulofyoursun……說到這里,全息圖戛然而止,突兀得可怕。風鈴心有一種感覺,這位女士在錄這段全息圖的時候,還沒有錄完,就去世了。
良久,會客室里一點聲音都沒有,連一直就很聒噪的赫利俄斯都呆呆地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風鈴心勉強定了定神,問道:“伯爵夫人,你知道這位女士的身份嗎?”
伯爵夫人坦然地說道:“她就是阿龍索的第一任妻子。”
=====
送走了伯爵夫人,風鈴心只感到心亂如麻。這條小小的項鏈把案情搞得更混亂了。
赫利俄斯把玩著項鏈,怔怔地呢喃著:“‘Becarefulofyoursun’,小心你的太陽?這到底是什么意思?沒頭沒尾的!
“你說呢?”風鈴心掃了他一眼。
“我說什么啊?”赫利俄斯一臉為難。
“你不是會感應嗎?”風鈴心張大了眼睛。
“啊,對啊……”赫利俄斯恍然大悟。
風鈴心翻了個白眼。有人這么遲鈍的嗎?看來,他神清氣爽只是假相,頭腦還是受到宿醉的影響,像一段木頭。
赫利俄斯把項鏈端端正正地放在會客室的桌面上,閉上了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赫利俄斯的額角滲出了點點汗珠。風鈴心焦急地挨近他,上下左右不停地端詳著他,以極大的耐性控制著自己,沒抓住赫利俄斯的肩膀拼命地搖,讓他把感應的結果統統說出來。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似的,會客室周圍的磁場變了,一波又一波悲傷從四面八方襲擊著風鈴心的身體。無盡的哀怨夾雜著不舍,纏繞著她的心。她的眼眶漸漸發起熱來……
“突然,赫利俄斯張開了眼睛,兩行清澈的淚倏地滑過臉頰。他費力地呼吸著,全身不停地哆嗦著,看得出,他在勉強忍耐著自己的情緒波動。
“你還好吧?”風鈴心不由自主地伸出一只手,搭在了赫利俄斯的肩膀上?磥砀袘烧娌皇且患p松的事。
“我頭疼……”赫利俄斯小聲呢喃著,伏在了桌面上。
風鈴心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他的后背在不停地發著抖。很明顯,他在無聲地飲泣。剛才,他的感應結果實在是太悲傷了,就連風鈴心都差點要掉下淚來,更何況是感應者本人呢?風鈴心悠悠地嘆了口氣,望了一眼桌面上的項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那條有些笨拙的項鏈靜靜躺在桌面上,前端水滴狀的大墜子恰似一滴眼淚。
良久,赫利俄斯抬起頭來,他擦了擦淚痕交錯的臉頰,無力地沖風鈴心笑了笑。
這個虛弱的笑容讓風鈴心的心里不太舒服。她重重地推了推赫利俄斯的肩膀,“本來,我想好好跟你算一算昨天晚上的賬,可是,看在你感應得這么辛苦的分上,饒你這一遭吧。”
赫利俄斯苦笑一下,心力交瘁地伸出手,支著自己沉重的腦袋。“喂,除了這無邊無際的悲傷,你還感應到了什么,”風鈴心問。
“你都看見了,沒什么別的了……”
“不會吧,這等于沒有結果嘛!”風鈴心不滿意地嚷嚷著。
“就是沒有嘛,難道要我無中生有變出來?”赫利俄斯的聲音有些僵硬,似乎心情還沒有復原。
風鈴心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的感應結果怎么一次不如一次了?上次,你起碼還感應出那個金色的球體和一句話來,雖然也是沒頭沒腦的,可起碼‘阿波羅的憤怒’惹人浮想聯翩哪……”
“!”突然,風鈴心尖叫了一聲,雙手握拳,用力地捶在了桌面上。
正在閉目養神的赫利俄斯被她嚇了一跳,“怎么了?”他詫異地睜大了眼睛,金藍色的瞳孔放大了些。
“阿波羅的憤怒!哈哈,阿波羅的憤怒!”風鈴心望著赫利俄斯,一個勁地格格笑了起來。
“頭,你別這么光笑不說話好嗎?我都毛骨驚然了……”赫利俄斯咧開了嘴。
“你忘了,阿波羅就是太陽神!”
“啊!對呀,總算是和‘小心你的太陽(BecarefulOfyoursun)’聯系上了,可是頭,這里面到底又有什么關系呢?”他期待地望著風鈴心。
風鈴心雙手一攤,“我還沒有頭緒。 薄惫?”赫利俄斯差點一頭撞死在桌面上,“那你剛才笑得那么高興干嗎?”
“當然高興啦,這里面起碼有了共通點!”
“是啊是啊,都和太陽有關系……”赫利俄斯苦著臉,氣惱地揪著自己漂亮的金發,無可奈何地說道,
“伯爵一家子怎么這么喜歡太陽神?煩死人了!什么‘阿波羅的憤怒’;什么‘小心你的太陽’,全都滾一邊去吧!難道世界上就沒有一個叫‘阿波羅的憤怒’的人?這樣一來,就什么都解決了!”
風鈴心輕蔑地笑了笑,“你說什么傻話!”
赫利俄斯苦笑一聲,“好了,我發泄完了,這就把項鏈送去化驗!彼M勁地從椅子上爬起來,小心地把項鏈放進紙袋里,向化驗室走去。
看著赫利俄斯挺拔的背影,驀地,風鈴心腦子里靈光一閃,她大聲止住赫利俄斯:“等等,赫利俄斯!我想到一點什么了!”
赫利俄斯詫異地回過頭,不解地凝視著風鈴心。
“太謝謝你了,金發寶貝兒!”風鈴心愉快地沖到赫利俄斯身邊,雀躍地抱了抱他的脖子。
一陣女性馨香竄進鼻孔,赫利俄斯頓時滿臉漲得通紅,“頭,這……”他好喜歡風鈴心的身體溫暖柔韌的觸感,然而,歡喜中卻帶著點點的無奈與疑們:風鈴心到底有沒有把他當成個男人看待?
風鈴心沒有察覺到他異樣的神情。她激動地沖回桌面,按了桌面的按鈕,虛擬資料管理員裊裊地出現在她面前,“馬上幫我找一下關于‘阿波羅的憤怒’的資料!聽清楚了,關鍵字不是‘阿波羅’,是‘阿波羅的憤怒’!”